(' “咋样?”
“得劲~”
“那就中。”
继续揉着陈罗氏打湿的头发,陈禄也忆往昔道:“妈,你记不记得我小时候不爱洗头,总是洗不干净,都是你给我洗的。”
“记得,当然记得。”
“不止呢,每次吃饭你也总把瘦肉挑给我吃,有啥好吃的也总是第一个紧着我。”
陈罗氏没说话,还是继续笑着。
“俺爸向来偏心大哥,觉得俺哥学习好有出息。但是俺兄妹四个里头,你对我是最好的,咱娘儿俩也是最亲的。”
“还记得二十多年前不?那次我做生意亏钱了,还是你背着俺爸把钱塞给我的呢。”
“你为我苦了一辈子,现在也该轮到我照顾你了。”
是啊,她都苦了一辈子了。
或许是因为是在倒着看他吧,陈罗氏只觉得陈禄脸上的笑十分扭曲,全然感觉不到他的孝心,反倒觉得他是在看一颗闪闪发光的金元宝。
几个孩子里,就属陈禄最不孝顺。
是,自己是从小就对他更加偏爱,可都是迫不得已的。
陈禄什么都要用好的,什么都要吃好的。
洗头膏不香?不用;肉有肥的?不吃。
真的是应了那句老话:穷人的身子少爷的命。
后来他做生意赚了钱,也给家里添置了不少的东西,但每次带东西回家都会要更多的钱,美其名曰是帮他们做什么投资?可给了那么多次却也从来没有见到过什么回头钱,有时候回家要不到钱还会甩脸子……
不知道是年龄大了性子更沉稳了,还是真的攒了一些钱,这些年总算是不再向家里伸手了,但同时,回家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所以陈罗氏知道,陈禄在自己身上一下子花这么多钱,一定是有所图的。
忆往昔忆得也差不多了,陈禄心里一直惦记着刚才的事,于是这才旁敲侧击地试着找个话题来聊聊:“妈,你这身衣服是俺哥买的?”
陈罗氏抻了抻袖子:“嗯,说是一两百呢。”
“瞧着怪不错,一件衣服一两百,俺哥可真舍得。”
陈罗氏岂会不明白陈禄接下来要说什么话?为了少听点这些酸话,她主动把话扯到了钱上:“恁哥也作难得很,他老丈人老丈母娘都不是好说话的,唉,能攒点钱不容易。”
听陈罗氏心疼的语气,陈禄心头的危机感又增加了不少。
不过他没有明着表现出来,而是跟着说道:“是啊,俺哥也就是表面瞧着风光,其实手里没什么钱的。他也是跟我太生分了,其实有啥需要帮忙的知会一声就中,都是亲兄弟,我还能不帮吗?”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明着争抢会显得自己不懂事,所以陈禄想着换一种方式,让自己也能吃一口糖。
“妈,你就放心吧,以后我肯定跟俺哥多走动,我现在赚到钱了,俺小的生意做得也不错,肯定能帮一点是一点。”
陈罗氏拍拍他的手背,欣慰道:“还是你懂事。”
见他用毛巾继续帮自己揉着头发,陈罗氏又说:“对了,听沈家那妙妙说,咱家的房拆完后能分到六十多万,你觉得是真是假?”
六十万?
陈禄的手抖了一下,但脸上却在尽力保持平静,“嗯,应该还能多,毕竟咱家的面积也不小,还有那么多地呢。”
陈罗氏点点头,继续说:“我是这么想的,钱呢,给恁哥,等到房子分下来了,再把房子都给你。”
刚给陈福画完一个饼,紧接着陈罗氏也给陈禄画了一张。
饼嘛,是这样的,要是自己不赶紧画出来,那可就要吃别人画的饼了。
“你是不缺钱,所以房子留给你,小壮他媳妇不是马上就生二胎了?以后几个孩子大了,结婚娶媳妇也能有套自己的房。”
陈罗氏没有瞒他,直接把自己刚才跟陈福说的话,全部告诉了他。
为了凸显自己年龄大了脑子不清楚,陈罗氏还特意强调道:“我知道房子没那么值钱,不过恁哥他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咱就把钱都给他吧,你就稍微委屈一点,拿点房,中不?”
“老四是咱家最不中用的,又没媳妇、又没小,到时候你就做主给他留一套,不用太惯着他了,让他自己过日子就中。”
中中中!简直是太中了!
陈禄就知道,老太太心里是最疼自己的。
谁说房子不值钱?现在市里的房价涨得可是飞快呢,等过几年几套房子到手,折合成市价可比六十万多出好几倍呢!
和陈福一样,陈禄也是个得到便宜藏不住的性子,方才还耷拉着的唇角也开始微微上扬了。
“好,就听您的,毕竟都是您的东西,您想怎么分就怎么分。”
“乖。”
陈罗氏拍拍他的手,欣慰道,“恁哥要是以后想要套房了,恁俩可以商量商量,都是亲兄弟,你让一步,也能叫他让一步,比如让他分你点钱?对吧。”
“对,您说的对。”
陈禄点头如捣蒜。
他只顾着沉浸在得到房子的喜悦里了,所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