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依然空无一人。 余寂时一时有些疑惑,却很快听见一丝动静,往客厅西边走,就见运动室房门大敞,男人站在沙袋前,身体微微向下沉,迅猛出拳。 程迩身穿着黑色衬衫,露出两条肌肉线条清晰的手臂,曲线随着结结实实的力道舒张收缩,沙袋一下下剧烈摇晃。 似乎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程迩站直身体,摘下一只拳击手套,扬起手臂擦拭着额头晶莹的汗水,半侧着身,一扫疲惫,朝着他露出淡淡的笑意,嗓音有一丝细微的沙哑:“早啊,小余警官。” “程队早。”余寂时温声应道,视线不由自主被运动室里的陈设吸引。 有氧运动设备、力量训练设备、功能性训练设备以及健身器材一应俱全,他不禁又想起初入特案组办公室那日,程迩给他上的第一课。 虽然是突如其来的偷袭,但他不难感受到程迩手臂肌肉的强劲有力,却也不像许琅,一眼看上去便孔武有力,而是属于是穿衣显瘦的那种。 晨光倾洒在运动室中,程迩修长的颈上沁着细密的汗珠,蜿蜒落入衬衫圆形领口中,黑暗运动开衫紧紧贴在身上,拓出劲瘦的腰身,隐隐约约的八块腹肌,随着他的呼吸起伏。 见余寂时望眼欲穿的模样,程迩勾了勾唇角,丢给他一副拳击手套:“比试比试吗?我听闻你在顺明分局里体能是数一数二的,不让我见识一下?” 余寂时垂眸看着这副手套,眸光一顿,心里痒痒的,被勾起了几分兴趣。 W?a?n?g?址?F?a?布?页?ǐ????????ε?n???0?2?⑤?????ò?? 等他戴上拳击手套,程迩已经迅猛出击,主动发动攻势,打出了一套密集的直拳。 余寂时冷静下来,沉稳应对,微微斜身侧身闪避,看似一步步退让,却在暗中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他用手隔挡住程迩的拳头,然后用反手抓住他手腕,狠狠向前一带,抬拳迅速攻击他的下颚,被他敏捷躲闪开 两人一来一往,缠斗半天,谁也无法占据优势地位,滚烫的汗水沿着余寂时脸庞轮廓滑落,滴落在地面上,瞬间被蒸发。 忽然,余寂时身体一晃,一个假动作躲过程迩的进攻,一记右勾拳直击他的腹部。 程迩脸色骤然一变,紧蹙眉头,额头沁出冷汗,呼吸紊乱了一瞬,一瞬间乱了节奏,渐渐败下阵来。 余寂时也察觉到程迩后续状态不对,然而动作惯性使然,右臂已经迅速触及,狠狠地砸在了程迩的腰部侧面,使得他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他垂眸,直直瞥见程迩那已经泛白的唇上,瞬间松开了手臂,结束了这场比赛。 “我认输。” 程迩双臂抵在矮单杠上,身体向后瘫靠,将全身重力都托付于它,薄薄的衬衫已经被汗液浸透,身上的肌肉轮廓线条愈发清晰。 他轻抬手腕,轻扶着左上腹的位置,指腹轻轻一摁,就忍不住抽了口气,发出一声轻嘶。 余寂时微微一愣,赶忙摘下手套上前两步,眉头微微蹙起,稍有些焦急地问道:“程队,我弄伤你了?” 格斗下手没个轻重,余寂时顿觉后悔,自己不该将比赛输赢看得太重,在看到他脸色不对时,就该及时收手,才不会将程迩弄伤。 见余寂时紧张又愧疚的模样,程迩喉结轻滚,唇角溢出一抹笑音,短促却温和,随即掀起薄衬衫的一角,卷起到胸膛,顺着线条蜿蜒而上,露出上腹枪伤的疤痕。 他轻垂凤目,深邃的瞳眸中映着这痕迹,一时间眸光涟涟,压下唇角一瞬恍惚的苦涩,缓缓开口:“我这儿是老伤了,不是你的错。” 余寂时视线落到拿道狰狞的疤痕上,随着他胸膛起伏牵扯着,不难想象出当时子弹透过皮肉、穿入骨髓的剧烈疼痛,他眸光稍动,呼吸都凝滞了。 顿了顿,程迩薄薄的眼皮低垂下来,神色惝恍又愧疚:“当时的收网行动,对方的狙击手朝我打了一梭子弹,十发。我只中了第一颗子弹,捡回一条命,是因为师父为我挡下了另外九颗。” 余寂时微微一愣。 程迩在他眼中,向来是强大自信,对一切事都游刃有余,然而此时,仿佛被深切的自责与愧疚淹没,第一次产生了一种自暴自弃的落寞感。 他唇角动了动,一颗心也蓦然沉了下去,轻轻抬起手腕,手指接触到他的小臂,想要抓住,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从程迩口中不止一次听到这位“师父”,在他口中,他的师父严肃正经、遇事冷静,像他千面中的一面。这个人对他的影响,一定十分深刻。 余寂时能感受到师徒间浓厚的感情,但他确实不善言辞,这令他犹豫着半天没有开口。 沉默片刻,程迩将衣服放下,缓缓支起身,抬起手腕,掌心落在他单薄的肩上,稍一用力,将他往身边揽来。 程迩轻低下颚,凤眸轻眯,眼尾上挑,肆意又明亮的笑意悉数堆在眼角,他薄唇贴近他耳畔,嗓音清醇而慵懒:“余寂时,我的软肋你知道了么?” 尾音拖长,他喉低溢出极轻的笑音,恍若穿过山林的风,平缓而清越,“只告诉你了。” 男人身上身上散发出强烈的荷尔蒙气息,混杂着清冽幽淡的清茶调香气,犹如编织了一张梦幻的网,引人沉溺,引人深陷。 余寂时神色一乱,下意识向后撤了两步,与他拉开些许距离,平日里沉静黑沉的双眸,此时汹涌着一片混乱。 犹如平静辽阔的海平线上,气压骤变,海水扰动,铺天盖地卷起风暴潮。 程迩与他对望,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浮动着细碎的笑意,压下唇角微不可察的弧度,露出令人看不懂的神色:“小余警官,很厉害。” 余寂时确实并不能理解他话中隐含的意味,轻敛眼睫,露出乖巧安静的神情:“谢谢程队,是我取巧了。” 程迩没再说话,再度扬起手臂擦拭了额头上、脖颈上浮着的汗水,轻轻掸了掸粘黏在身上的薄衬衫,轻笑着转了话题:“我先去洗澡,运动室你随意用,听说你有晨跑的习惯,这里有跑步机。” 余寂时点头感谢,并应下来。 他在运动室待了一会儿后,也回屋去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后,才七点半钟,推开房间门,碰见正在门前等待他的程迩。 吃完早饭,程迩开车抵达市局,通勤时间才十分钟左右,确实比他的租房要方便很多。 踏入市局,迎面而来的一名同事,就抬起手臂拍拍程迩肩膀,与他问早,紧接着还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不是,程哥你又做什么了,上头昨儿个大半夜还找你。” 揽着他肩膀的年轻警察咧开嘴一笑,露出夸张的幸灾乐祸表情:“哟,程队又要检讨了?” 余寂时看向程迩,一时间疑惑。 “又”?怎么就又要检讨了?话说这案子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