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程迩抚了抚蓬松的头发,走过去打开门,就看见钟怀林换了身墨绿色的衬衣,头上带了个帽子,许琅和柏绎正站在身后。 钟怀林抬眸往屋内瞥了一眼,紧接着问道:“我们几个出去吃晚饭,你们一起吗?” 程迩回眸看向余寂时,见他还不明状况,唇角懒洋洋挑起,转而回应钟怀林:“我们俩待会儿自己出去吃,你们先去吧。” 钟怀林闻言,抬眸对上程迩那双潋滟凤眸,一时间便明白过来,眼神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轻笑着应了声:“行。” 从而关上门,转身从玄关走进屋内,见余寂时还坐在椅子上翻看笔记,抬起手轻覆在他肩膀上。 w?a?n?g?阯?F?a?布?页?ǐ????ū?w?€?n?2???????????????M 他轻轻扬了扬头指向窗外,日已经渐渐西沉,光线不及午间明亮,烈日被时间腐蚀成暖黄色。 程迩高挺的鼻梁上落上橘黄色的光,黑眸半隐在碎发下的阴翳中,眼底含着笑意,轻声说道:“饿不饿,我们出去吃晚饭?” 余寂时的注意力从笔记本的自己上瞧瞧溜走,抬眸望了眼窗外,紧接着便与程迩炙热的目光对上。 心中莫名微微一动,他抿了下唇淡淡笑了,点头同意。 第83章 已然是日暮时分,落日坠入城市尽头,余晖轻轻洒落在狭窄古朴的深巷中,房檐振翅翘起宛如日落而栖的鸟。 小巷中,青石板路被时间磨砺得斑驳,余寂时跟着程迩边走边逛,周围都是饭馆小摊,烟火气十足。 面馆老板是一位中年男人,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简朴的围裙,正忙碌在热气腾腾的蒸笼和咕嘟作响的汤锅之间。 面摊虽小,却五脏俱全,几张木质的桌椅整齐摆放在一旁,上面覆盖着干净的塑料桌布,余寂时跟着程迩寻了一套桌椅坐下。 此时晚霞尽数落在桌面上,车声辘辘,方言吆喝声由远及近。 一口大铁锅里翻滚着浓郁的骨汤,香气弥漫在喧嚣的街道,直抵鼻尖,细长的面条在沸水中轻轻摇曳着。 程迩此刻宽阔的肩膀微微歪斜,一条肌肉均匀的手臂弯曲,手肘抵在桌上,撑着脸,安静地看着余寂时。 面条是宽面,汤底很鲜,炖牛肉的味道很浓郁,绿油油的油菜点缀着面条。蛋被打散了,大抵是火开大了,但也不影响它好吃。 余寂时吃饭向来细嚼慢咽,也安静,两人几乎是全程没有交流。 程迩吃饭很快。面条量很大,他剩了半碗,便从老板那儿要来卫生纸,一叠放到余寂时手边,自己也拿了一叠擦拭嘴角和手指。 这时,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中响起:“你们看着眼生,不是本地人吧?看看艺术展嘞?” 余寂时闻言抬起头,随手抽了张纸擦拭嘴角,边看见一个矮个子男人穿着白色背心,肩膀上搭着一条毛巾,头上密密麻麻都是汗珠,他有条不紊地拿着毛巾擦拭,指缝间还夹着一张传单。 见程迩礼貌性轻轻摇头,那男人丝毫没有尴尬,咧开嘴笑着,硬生生将传单塞到程迩手上,说:“帮帮忙嘞,没几张了,发完就下班了。这不最近这边有个大型艺术展嘛,你们游客没事也可以看看,据说有很有名气的艺术家嘞!” 说完,他就笑着朝着两人摆了摆手,擦着汗往前走了。 大型艺术展? 余寂时敏锐抓住了这个字眼,一时间有些好奇,按理来说这个模仿犯既然重现当年胡云焕的人体拼图,会不会也有展出的心思? 毕竟当年胡云焕差一点就将“旷世神作”在艺术展里展示出来。 显然,程迩和敏锐地注意到这个问题,垂眸仔仔细细阅读着传单的内容,神色微微一变,见余寂时目光沉静地盯着自己,便抬起手腕将传单递给他。 余寂时接过传单,一时间连吃饭的胃口也没有了,暗红色调的纸张上,惊悚醒目的标题扎在上面,横竖歪斜扭曲,他模糊地辨别出字眼。 “怪诞艺术展”。 艺术展从明天开始举办,连续展出三日,从上午8点到下午17点,其中还有特邀的嘉宾,小有名气的艺术家前来做签售。 在展品展示那一栏,用抓人眼球的红色问号挡住,下面有“神秘镇展之宝——完美的她”的字样,作者是雕刻家韩子。 完美的她? 一种极其可怖的猜测从心底翻涌而出,他神色骤变,瞳孔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心脏。 呼吸沉重几分,小巷四周嘈杂的声音仿佛堙灭在一瞬,这猜测如同藤蔓紧紧缠绕在胸口,越是想抛掷它冷静下来,越是清晰地浮现在心底。 余寂时抬眸,和程迩黑沉沉的眼神对上,两人无声地沉默着。 这时,程迩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铃声,他拿起一看,看见备注是秦相宜的名字,便立即滑动屏幕点击了接听。 刺耳的电流声响了一瞬,嘈杂模糊的声音消散,秦相宜的声音逐渐在耳畔清晰,语气冰冷,听不出情绪:“程队,我们已经找到张鲁生的家了。” 程迩却察觉到她语气的严肃,顿觉不好,直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鲁生在一个月前已经在医院确认死亡,几天前就已经下葬了。在他去世之前,他做过心脏病手术,手术后状态一直不好。”秦相宜嗓音低沉喑哑,透着一股淡淡的疲惫与无奈。 程迩眸光一沉,很快便意识到问题。 见对方沉默,秦相宜紧接着道:“我们猜测,要么凶手大概率是认识这么一号人,在足疗店故意使用了这人的名字,钱雪惠也不清楚他的真实姓名,要么是钱雪惠认识这么一号人,随口替代,想给真凶找个替罪羊。” 顿了顿,她嗓音愈发惋惜:“反正无论如何,这个张鲁生大概是被随意拉出来挡枪的。只不过意外的是,他已经提前死了。” 程迩深吸一口气,垂眸看着手中的传单,一时间觉得庆幸,漆黑的眼眸中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意味深长地说道:“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已经不重要了。” 挂掉电话,程迩紧接着就联系了钟怀林,他们此时吃完饭正在街上闲逛,他简单说明情况后,大家便立即往公安局赶。 余寂时跟着程迩赶到公安局时,柏绎已经坐在电脑桌前,见两人推门进来,连忙招了招手,语气一时有些激动:“快来快来,我已经把这个韩子查清楚了。” 余寂时走到柏绎身后,微微俯身,目光落在泛着微光的电脑屏幕上,看着上面的文字信息。 “韩子”是艺名,这人的真实姓名是韩运城,三十八岁,一名小有名气的雕刻艺术家。不仅仅是平时各大艺术展的常客,在社交软件上也有自己的账号,平时做些雕刻视频,粉丝百万,是小众领域的领头羊。 他平时的雕刻风格以诡异怪诞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