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示意柏绎手中的物件。 柏绎是高效率,此刻已拆开外壳取出内部元件,感受到众人目光,他掀了掀眼皮,指尖轻轻拨/弄着一个金属芯片,轻啧一声:“还真让程队说对了,这部手机外面看稀巴烂,但核心部件完好无损。” 郝阳视线瞥去,激灵一下醒了神,眯起眼,凝视那零碎的部件,嘴唇翕动,喃喃开口:“这手机……” “怎么?”程迩眉梢一挑,悠悠追问。 “你知道的,215案贩/毒集团的管理层,都是统一配发手机,且手机自带反追踪和自毁程序,专用于上下级联络,程序严密,我们始终无法破解。”郝阳神色愈发严肃,垂眸和程迩对视,嗓音沉稳,“而朱宽作为线人,一直是用私人手机与禁毒那边联系。” 顿了顿,他喉结滚动,“联络专用机其实也是国内的手机型号,和普通手机外形无差,所以这部手机……” 未尽之言悬在空气中,大家都心知肚明。朱宽不止一部手机,这是哪一部,完全看不出。 余寂时的目光从郝阳凝重的面容上移开,落在程迩脸上。 他脸上的倦意尽散,眸光冷凝,捏起这手机外壳。金属材质属实常见,他垂眸沉思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五年前他们的通讯保密系统就已很完善了,如今大概率更是优化过数次了。” 说着,他眸光转向柏绎,郑重道,“和局里技术组联合攻关,无论这部手机是他们专用的联络机还是朱宽的私人手机,都一定要谨慎处理。” 第183章 闻言,柏绎的神色也愈发严肃,点头应下声。 又简单交流了两句,郝阳便告别特案组众人,准备回家休息,程迩跟上去送他,许久都没回屋。 夜色愈发浓稠,黑暗一寸寸蔓延,笼罩天地,办公室内,冷调灯光映得四周光线发白,电脑嗡鸣声永不止息,可困意袭来,余寂时感到大脑一片昏昏沉沉。 眼皮愈发沉重,有意识强撑着都在不断下坠,直到背后门忽然被推开,程迩和梁方叙一前一后走进来,余寂时才稍稍清醒几分。 梁方叙困得睁不开眼,只眯着眼睛看路,额头沟壑极深,一整张脸都皱成一团,手臂还抱着一叠资料。 “放这儿了。”他将资料往桌面中央一推,脚步虚浮,随意拉出一把椅子坐下,便仰面瘫进椅背,喉结滚动,声音极轻地开口,“三名死者的资料,有问题可以问我。” 钟怀林从饮水机接了一杯温水,放到梁方叙手边,纸杯与桌面接触,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他神色忧虑,眼神含着一丝关切,温和询问道:“你们才出差回来,要不要再回去睡会儿?” 梁方叙掀起眼皮,斜瞥程迩一眼,鼻腔里哼出一道气音,磨着后槽牙,每个字都浸满了怨气:“被某人电话轰炸,睡肯定是睡不着了。” 程迩倚着桌沿低笑,端起手臂,嗓音慵懒:“都奔十二点去了,这个点儿了也不好麻烦生人,我只能找熟人来了。” 梁方叙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松动下来,轻抬下颚,低低“切”了一声,最终大发慈悲道:“行了行了,来都来了,你们先看着。” 余寂指尖捻起一叠纸,正巧是刘长瑛的档案资料。 左上角证件照里,男人生着张毫无记忆点的方圆脸,皮肤白净,五官平庸,正如他的履历一样平平无奇,不会惹人注目。 他今年四十一岁,南陵省洪波市本地人,在本地读完职高,父母双亡,给他留下一笔不菲的遗产。后来他随着社会上结识的朋友开始“投资”,输光家产后,便飞往国外。 在国外的整整五年,他档案一片空白,只知道他忽然还清了巨额欠款,又在五年前的八月份手握一笔巨额资金回国,在本地经营起一家外国品牌的化妆品公司。 刘长瑛的履历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犯罪记录,公司也合法经营,依法纳税,除了国外空白那五年突发横财有些不清不楚,光凭他国内作为,根本不会令人起疑。这也是为何他这么些年都能完美隐蔽,没被警方抓住尾巴。 钟怀林指尖摩挲着那张薄薄的纸,边缘受力,微微翘起边儿来,片刻后他蹙起眉,眸色愈沉,声音透着一丝疑惑:“这刘长瑛档案资料挺干净的,你们盯上他是有什么契机吗?” 梁方叙忽地笑了,肩背稍稍离开椅背,腕骨抵着太阳穴,眼底浮着一抹嘲讽:“说来讽刺,我们最初追的是邵文峰列出的黑名单上,洪波市毒/品贩卖链管理人孙润南。不过你们也知道,人死了线就断了。” 他顿了顿,摊开手感叹,“不过倒是巧了,我们找到刘长瑛和卢庆尸体后不久,你们在查的那案子就发现杨博海外贸公司的问题,我们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倒是意外揪出了刘长瑛!他那家化妆品公司的产品,货几乎都是通过杨博海拿下来的。” “洪波市禁毒那边顺着摸下去,没想到这个表面做化妆品生意的商人,背地里管着洪波市整条毒/品运输链。” 钟怀林轻嘶一声,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喟叹:“那真是一波三折。” “可惜等我们查到他,人早已成了一具尸体。”梁方叙耸耸肩,眼尾微微下垂,神色中透出一丝惋惜。 他们又顺着这个话题聊了两句,而此时,余寂时已经翻到了卢庆的资料页。 比起刘长瑛那份平平淡淡的履历,卢庆的人生轨迹显然要轰轰烈烈得多。他今年三十九岁,北方人,十六岁便辍学务工,一路辗转到南陵,后续是靠正正经经的玉石生意发家。 之前他做直播做得风生水起,算是一个网红级别的翡翠贩/子,吃遍时代红利。后续渐渐被新生力量取代,但已经赚了足够钱,于是他便带着积攒的资本隐退江湖,最终在淆江落户,开了间古董铺子。 不过这古董铺子选址十分古怪。寻常古董商巴不得将铺面安置在古玩城最显眼的位置,而卢庆却将铺子开到了城郊居民区的一条深巷中。 “淆江市禁毒盯这家铺子盯了整整一年,知道这是一个重要中转站,就一直按兵不动,市局派去的卧底扮作海外来的古董商,明里暗里打探消息,大致摸清了淆江毒/品运输链条,也摸到了几名核心成员的身份,其中就包括卢庆。”梁方叙余光瞥见余寂时手中卢庆的资料,不问自答道。 说罢,他停顿一下,见众人的目光还夹杂着些许疑惑,薄唇翕动,思忖半晌后开口补充,“其实淆江市局最初也并没有确定卢庆在这个链条中的具体位置,只知道他权限很大,直到这次连环杀人案发,才确定他是刘长瑛和朱宽的同级贩卖链管理人。” 他寥寥数语便将前因后果梳理清晰,众人微微颔首,便重新低下头翻看资料,室内陷入一片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