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愈发阴沉,“难不成他在小区里还有其他同伙或熟人?或者他本人就是住户?” 他喉结滚了滚,舌/尖轻/舔/了下发干的嘴唇,声音愈紧,“这不应该啊,我们的排查工作已经做得相当彻底了,根本就没发现异常。” 磊哥忽地呲牙咧嘴轻嘶一声,双眸瞪大,嗓音不自觉染上一丝颤意:“你们说,会不会镜子对朱宽早有警惕,提早找人摸排好将信息传递给凶手了?或是这小区里的住户根本不止朱宽一名贩/毒/集团成员,镜子有派遣人监视他?” “不至于,朱宽本人在市内各地都有居所,案发前一周才住进这个小区,这房子不过是个临时歇脚的地点而已。”郝阳神色凝重,思忖片刻后,摇头否认这个猜测。 磊哥磨了磨牙根,认同道:“倒也是。” “无论如何,重新做一遍排查都是很有必要的。接下来的排查重点是居委会人员,以及和海振南交往密切的小区住户,非小区住户也稍微留意一下。” 程迩静静开口打断两人,眼瞳幽深如潭,毫无波澜,言罢停顿片刻,又慢条斯理补充,“这小区并不大,但设施老旧多年都不曾更改,曾住户也调查一下吧。” 郝阳点头,眉目舒展,朗声答应:“明白,这事儿就放心交给我们吧。” 余寂时沉默了许久,低头暗自琢磨着什么,思绪愈发清晰,一瞬的恍然中,他下意识抬头看向程迩,顶灯冷白的光线坠入他漆黑眼眸中,衬得他双眸愈发明亮。 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程迩压下眉骨,朝他轻轻歪头,懒洋洋开口:“有什么问题?” 余寂时深吸口气,目光愈发灼热,声音很轻,却字字都落到实处:“没有问题。我只是忽然想到,以我们目前掌握的技术,发现监控有问题只是时间问题,凶手这样狡猾,理应是将这种情况考虑在内了。” 顿了顿,他忽地牵起唇角,笑意浅浅,眸光一闪,“这也正巧印证了程队你之前的猜测,凶手是有意在时间上造假。他篡改监控的目的,算是彻底明了了。” 程迩难得怔了下,眼尾微微上挑,唇畔弧度愈深,露出阔别已久的粲然笑意。他回视着他,眼底划过一抹意味深长:“所以当务之急,是要破解监控录像的拼接手法,还原真实的时间节点。” 然后才能知道,凶手大费周章篡改监控伪造时间线,究竟意欲何为。 程迩言之未尽,点到为止,可余下的话却已然在余寂时脑海中浮现。 他会意颔首,两人目光在半空中纠缠着,仿佛紧紧黏合在一起,时间一秒秒流逝中,谁都未曾移开,似是不舍、不愿。 而此时,郝阳和磊哥僵硬地站在一侧,面面相觑,纷纷一脸茫然。 郝阳双手合十,不断地摩擦掌心,思绪游离,眼神乱飘,目光无意识地触及到头顶白炽灯。刹那间,刺目冷光灼烧眼底,在视线中留下一片焦黑的阴翳。 他收回目光,抬手摸摸鼻尖,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怪异想法:不知道自己现在有没有在发光。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B?u?y?e?不?是?i???ü?ω?ē?n?Ⅱ?〇?????????????M?则?为????寨?站?点 这时,监控屏幕倏然一亮,海振南被押回审讯椅时,金属镣铐碰撞,发出嘈杂的声响。 男人去了趟厕所,也稍稍冷静下来,想起方才尿失/禁的狼狈窘态,他脸颊滚烫,驼着背,脖颈深深缩进衣领里,涨红的耳垂像是要滴出血来。 钟怀林看透了他的怯懦本质,语气放缓放轻,不再冰冷,更不再咄咄逼人,用十足的耐心一点点挤着牙膏。 依旧是一些常规问询,海振南神色萎靡,垂头沉思,指尖一下一下抠着审讯桌,问一句答一句,拼拼凑凑说出来凶手的外形特征和当日的装扮。 那人比他略高一头,估算下来大约一米七五,从衬衫到内衬都是近黑的深色,当日全副武装,头顶鸭舌帽,脸戴口罩、墨镜,脸上半寸肌肤都没暴露。 不过同行时,海振南他斜眼偷瞧着他,从侧脸角度,隐约看到了墨镜下的一双眼眸。 眼型细长,眼白占大半,听着类似三白眼,眼周没有任何黑痣、刀疤等明显特征,普普通通,十分大众的眉眼长相。 这回答倒是在余寂时意料之中。 凶手留下楼道那段监控意在扭曲时间信息,明知画质模糊,都仅仅留下一道背影,显然相当谨慎。而他临时胁迫海振南,必然知晓他这人胆小怕事不可控,根本不可能让自己的正脸被看到。 审讯结束,重案队便立即投入新一轮的排查中,柏绎一心扑在手机数据恢复上,监控录像的修复任务自然落到了技术部其他同僚的肩上。 这段监控录像的片段被剪切,并重新拼接,虽然拼接得十分拙劣,但复原工作相当于逆推回去。从数据恢复、时间轴校准再到画面修复,最后进行数字取证,锁定篡改证据,每一步都十分考验技术和耐心。 各项工作按部就班地推进着,在确认没有新的线索后,特案组其余成员便和重案队一同投入了排查工作,专门负责海振南相关的调查部分。 早前钟怀林和许琅之前已经初步梳理过海振南的社会关系网,余寂时对着那份名单逐一核查,在电脑屏幕前从黄昏到深夜,一坐就是半天。 夜色渐浓,窗外,长街上车辆稀疏,不见行人身影,而近处楼群灯火一盏接一盏熄灭,和远处蛰伏的绵延山峦,都一同陷入了沉眠。 而办公室里,空调震动发出簌簌嗡鸣,不断送出冷风,余寂时后颈发凉,一抹寒意顺着脊背攀爬,激得他肩膀一耸,打了个冷颤。 长时间紧盯屏幕,他双眼酸胀发涩,眼底似被密密麻麻的石子硌着,打呵欠沁出生理性眼泪,都刺得他双眸疼痛难睁。 视线模糊间,头顶挂钟时针走向“1”,他仰起头,向后张肩,手臂舒展,紧绷的肌肉在此刻才终于得到松缓。 办公室里徘徊着浓重的困意。钟怀林双眼通红,眼白爬满血丝,只在喝水时勉强阖眼片刻,而许琅强撑眼皮,身体摇晃,唯有握着鼠标的手仍受大脑控制,依旧在机械地移动。 余寂时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正欲重新投入工作,忽觉身侧投来一道熟悉的视线,他下意识偏头看去。 程迩丝毫没有因为被捕捉到而感到促狭,平静地移开视线,随手抄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瓶盖仰头灌下半瓶。 喉结随吞咽上下滚动,修长脖颈拉出一条流畅的弧线,他顺势向后躺,懒懒地枕在椅背上,闭着眼,薄唇轻启,嗓音带着一抹倦意:“我睡了,你们累了也睡吧,明儿再继续。” 困意作祟,钟怀林和许琅的反应都十分迟缓,含糊地应了一声,但很快便草草整理桌面,各自寻了个舒适的姿势阖上眼休息。不多时,呼吸声便渐渐均匀下来。 余寂时用指腹轻轻按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