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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09(1 / 1)

林和许琅早到了半步,此时肩膀垮塌,神色松弛,正站在门口和派出所的同僚聊天。 钟怀林倚着门柱侃侃而谈,汗珠顺着脖颈滚进衣领也浑然不觉,说到兴起,还扬起手臂比划着手势,许琅则是一如既往沉默寡言,只在话题间隙点头应和。 两人走上台阶,他们的话题才歇下来,程迩和分局刑侦大队的队长简单交涉两句,没过多久,余寂时便瞥见派出所玻璃门内晃过一道影。 紧接着,两名警员押着个男人跨出门槛。 男人身型轮廓和张翀几乎一模一样,双手被铐住,但脊背微驼,走路时双脚外撇,脚步略显拖沓,一脚踏得重了,肩膀便向下倾斜,导致肩膀一耸一耸的,普通人可能意识不到问题,只会觉得他体态不好,可在警察眼里,这却是明显的异常。 他蔫头耷脑的,走到台阶前,却突然顿住脚步,略一抬头,斑驳阳光正好照射在他脸上,那张脸映入眼帘时,令余寂时都忍不住轻微一震,心脏砰砰直跳。 那张脸是和张翀同样窄长的脸型,同样下垂的三白眼,连鼻梁塌陷内勾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唯一不同的是右颊那块猩红胎记,不过已经被擦拭去一半,此刻正被汗水冲刷得斑驳陆离,深红颜料混着汗液顺侧颊崎岖蜿蜒下淌,像融化的血痂,浓稠黏腻。 而刻意点画的雀斑和坑洼也在高温下渐渐晕开,那些用特殊胶质塑造的皮肤凹陷也开裂,掉落,露出了他最原始、最本真的面目。 见他眸光斜过来,余寂时的呼吸微微一滞,心下喟叹,虽然这张脸与张翀几乎一模一样,可眼神却差别极大。 张翀的眼神总是直白得近乎粗鄙,平日里呆滞无光,作恶时眼珠乱转,狡黠如鼠,活脱脱小人得志,暴怒时眼神凶狠,毒蛇般阴鸷,所有情绪都浮于表面,一眼就能望到底。 而眼前这人的双眸却幽深如渊,眼神阴郁、淡漠,却又十足平静,所有的情绪都被深深埋进眼底,藏进一片深不见底的混浊灰暗中。 他的目光只在众人脸上停留了一瞬,眼珠缓缓转动,轻飘飘掠过每一张面孔,鼻翼翕动间,一声轻哼从鼻腔溢出,带着三分讥诮,七分漠然。 未等旁人反应,他已迈开步子,任由警员押着他走向警车,背影融进刺目的阳光里,脊背弯曲驼着,脖颈却直挺挺的。 空气骤然凝固,众人面面相觑,面色各异。 程迩懒散的神色倏然一敛,斜睨众人一眼,神色冷淡,眼尾一片肃然,声音却依旧带着惯常的漫不经心:“辛苦各位了,人带到了,我们就先回去了,多谢。” 他话音平静,干脆利落道了谢,其他同事这才如梦初醒,纷纷与派出所同僚道别,紧接着上了回程的车。 网?阯?发?布?Y?e?ī???u?????n?Ⅱ??????⑤?????ō?? 正午的阳光暖融融,透过车窗洒来,暖意逼得人困意朦胧,骨头发酥,高架桥上车流停滞,嗡鸣声十分嘈杂,落入耳中却并未惹人焦躁,反而令困意更浓。 幸亏上高速前在路边买了馅饼做午餐,余寂时吃完后喝了口水,紧绷多日的神经终于松懈,他靠在座椅上,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何时,竟真的沉沉睡去。 再睁眼时,日光西斜,车已经停在了市局大楼前,不知何时熄了火,发动机的嗡鸣早已止息。 狭小的车厢里飘着淡淡清香,是程迩身上的气味。陈茶初闻寡淡清冽,细品却细腻醇厚,一丝一缕缠绕在鼻尖,让余寂时不禁想起曾经一个又一个雨天。 十指相扣奔跑的雨天,一把伞下相贴避雨的雨天,还有一起回家的雨天。 余寂时长睫轻颤,尚未完全清醒,视线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丹凤眼里,漆黑、温柔,含着漫无边际的笑意。 程迩正侧身望着他,神色专注。 难得静谧的一刻,暧昧丛生。 “看你睡得太熟,正犹豫怎么叫你呢。”他莞尔笑着,嗓音染上低哑,温柔得仿佛能溺死人,“走吧?” 余寂时心尖儿颤了颤,某种熟悉的悸动在心底漫开,似有一颗绿芽从胸腔里破土,缓慢却无可抵挡地向上生长。 他匆忙垂下眼帘,耳尖泛起一丝红晕,轻轻应声。 两人抵达市局后,还没歇多久,便匆匆提审了镜子。 审讯室内,白炽灯惨白刺目,将镜子的面容映得格外清晰。 他懒散倚靠在审讯椅上,肩膀松垮,下颚微微扬起,眼皮轻垂,神色冷淡,眼神一片漠然,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刻的到来,瘦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桌面,十分沉缓,不轻不重。 似乎是知道证据确凿,无法争辩,镜子对他们的讯问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反而极其平静,讲述这一切时,像是在说一件无可厚非的小事儿。 “朱宽啊,我早就试探过了,私联警察的叛徒自然留不得,不过他必须要死得其所。”他尾音拖得绵长,最后一字重重落下,骤然收住。 谈及刘长瑛和卢庆时,他神色漫不经心,眼尾泄出一丝轻蔑,语气稀松平常:“两个废物罢了,不是我的人,用着就是不方便,正好借机清理掉。” 一切正如他们所猜测,这局就是镜子做的,可他不仅仅要铲除异己,更是要…… 余寂时指尖微微一顿,忽然悬停在键盘上空,心尖儿不可避免地一寸寸冷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嘴唇轻微颤动,吐出极轻的声音:“那张翀呢?他是你的亲兄弟,他说他对你很好,他说他是爱你的。” “是,是亲兄弟……”镜子掀开眼皮,缕缕血丝攀上眼白,他唇角一抽,忽然挑起一抹冷淡的笑,眼神愈发阴郁,藏着一丝微不可见的恨意,阴森又扭曲,“可那又怎样?” 镜子忽然低笑起来,胸腔振动不止,那笑声低沉、嘶哑,他缓缓抬头,唇角弧度顷刻间消失不见,“三分钟,就差了这么点时间,他就能堂堂正正站在太阳底下,而我呢?” 审讯室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空调出风口仍不知疲倦地嗡鸣,余寂时视线下移,看见他拳头攥,正微微发抖,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点点猩红。 “爱我……爱我?”镜子突然嗤笑出声,仰头靠回椅背,脖颈拉直,青筋暴起,眼眸随之眯成缝,“那是施舍。就像给路边乞丐扔剩饭的善人,还要假惺惺地说——多吃点儿。他虚伪,他妈懦弱没用,他们这一家子就是肮脏的恶臭的的蛆!” 余寂时沉默了,听着他极尽诋毁的恶毒话语,心尖微动,喉咙一紧,发出的声音都格外艰涩:“也许,是你把他们想得太坏了?” 镜子冷冷一笑,薄唇张张合合,缓缓开口,清晰吐出一句话,极尽嘲讽:“人性啊,就是坏东西。” “高考那杯牛奶,是我放了泻药。” 镜子歪着头,忽地咯咯笑起来,笑声在四壁间反反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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