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荡,愈发瘆人,他忽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眼神却兴奋得发亮,“可这是他自己选的啊,我很喜欢喝牛奶,那是最后一瓶牛奶,他留给他自己喝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笑意愈浓,唇角僵硬、扭曲,声音突然变得低沉甜腻,眼角泛起一抹病态的红晕。 然而下一刻,他脸上愉悦尽散。 灯光下,他额角青筋暴起,双眸猩红,恶狠狠瞪起,眼球凸起,那张与张翀一模一样的脸,狰狞得宛如恶鬼。 “是,都是我做的,是我一步步引导他,诱惑他,害他至此,但他如果自己有主见,自己能坚持,也不会与我这种人一路。是他本性就恶毒冷漠贪婪自私,和他那只会趋炎附势的妈一模一样!” 余寂时喉结微动,却终究没有出声,更不愿再深想下去,就像有些深渊不该凝视,有些真相不必深究,结局已定,因果早成死局。 他抬眸望向对面那张脸,那张与张翀分毫不差脸。此时他眼尾还残留着一抹癫狂的泪,唇角却已抿开冷淡的假笑。 余寂时忽然感到一阵恍惚,同样的骨相,同样的轮廓,他发现镜子和张翀在此之前,从未像现在这般好分辨。 就像孪生植株共享根系,一个追逐阳光奋力拔节生长,另一株却在阴暗潮湿的土壤深处无声腐烂,从被划分光暗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就是不公的,就注定有竞争,有抢夺,却又不得不共生共死。 当霉菌开始侵蚀根系时,一株已经发霉,另一株也不远了。 而张翀和镜子,镜面里倒映出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一个灵魂正在慢慢腐烂,而另一个躯壳里早已空空如也。 第222章 七日游戏 镜子的落网不仅意味着连环杀人案告破,更意味着西南地区毒/品网络的核心人物被成功缉拿。 警方此遭还缴获了贩/毒/集团专用的加密联络设备,柏绎留下来,和技术专家组一起进行技术攻关。 有了先前破解朱宽手机系统的安利,技术组两天一夜就成功突破了设备加密系统,获取了里面的关键性的通讯数据。 与此同时,对镜子的审讯工作也有序展开,恐怕对方刁钻狡诈,省厅还特别派出了经验丰富的老刑警进行指导。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镜子在审讯过程着没有任何对抗情绪,反而异常配合。这种反常一度引起警方的高度警觉,但经过多轮审讯和证据核实后,就基本能够确定他供述的真实性了。 余寂时对此也相当意外,他知道镜子自私,没想到他竟自私到这般地步,简直就是极端利己主义。 他不仅如实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更将整个贩/毒网络的组织架构和盘托出,无论是曾经效忠于他的下属,还是与其有过嫌隙的同级,甚至是他嫌恶的部分高管人员,都被他一一指认。 主打一个自己要死,别人也别想好好活,势必要砸了所有人饭碗不成。 不过这种近乎疯狂的“同归于尽”式做法,简直是为警方提供了前所未有的突破口。 基于这些关键线索,公安部立即部署了跨区域的联合收网行动,西南各省市公安机关迅速响应,相继展开抓捕工作,这一行动带动着东北、东部沿海和中部地区的禁毒工作都有了极大的进展。 215贩/毒集团在国内的庞大网络,正像五年前一般,在被一点一点瓦解。 与此同时,公安部禁毒局也正在加紧整理相关证据材料,开始走流程,通过国际刑警组织渠道与邻国展开协作,准备对该贩/毒/集团在境外的制/毒/据/点进行重点打击,力求彻底摧毁对方核心势力,避免重蹈五年前的覆辙。 这些日,特案组全员都留在南山市,根据公安部的指示,主要负责各地方收网行动的统筹协调工作。 一连盯了数日的西南运输链重要联络专员Wells终于落网,南山市局禁毒支队一行人绷紧的神经终于松缓下来,熬了数日,也终于能得到些时间休息。 夜色沉沉,临时办公室里,空调主机仍在不知疲倦地嗡鸣,冷气丝丝缕缕地渗出来,在密闭的空间里反复盘旋。 余寂时垂眸,一丝寒气不止何时顺指尖钻入,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蔓延,在血液中流淌,最终在胸腔里凝成一片冷意。 一整天的连轴转,此刻已是深夜十一点,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可偏偏咖啡因在血液里作祟,他大脑仍旧被吊着,无比兴奋,无比清醒,后脑阵阵刺痛却又压得他头晕。 他阖了阖眼,随即抬头四顾。 此时办公室里,同事们早已支撑不住,或仰靠在椅背上,或直接伏案而眠,呼吸渐渐沉缓,偶尔夹杂一两声模糊的咂嘴声。 程迩傍晚就去了会议室,至今未归。余寂时侧眸,视线落在身旁空荡荡的座位上,沉默片刻,终是低低叹了口气。 他轻抬指骨,指节微曲,坚硬的骨节重重抵了抵酸/胀的下眼睑,随即起身,动作极轻地推开办公室的门,踏入走廊。 长廊幽深,漆黑一片,唯有尽头天窗顶端悬着一盏昏黄的灯,光线微弱,像是被黑暗稀释了一般,勉强映出一小片模糊的光晕。 南山市正值雨季,前几日的雷阵雨过后,原以为能晴上几日,可今夜乌云压顶,空气闷热黏腻,连一丝风都没有。 窗外黑得彻底,远处的云岭山脉轮廓早已被夜色吞噬,只余一片沉甸甸的暗影,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无声蔓延。 余寂时放轻脚步,纤瘦手掌覆上侧颈,指腹沿着紧绷的筋脉一点点揉按,试图缓解那股酸/胀感,不知不觉间,他已走到天窗下。 昏黄的灯光洒落,在他冷白皮肤上镀了一层极淡的暖色,他微微仰头,望向窗外,一股燥热的气息从窗缝渗入,若有似无地扑上他的脸颊,勾起一丝细微的痒意。 明明心里空落落的,没什么可想的,可胸腔里却像是悬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不上不下,搅得他心慌不已,久久不得安宁。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几不可闻,却仍被余寂时敏锐地察觉,他神经一紧,条件反射般侧身回头—— 映入眼帘的是程迩熟悉的身影。 他身形颀长,宽肩窄腰,缓步向他走来,双臂交叠,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劲瘦的小臂,一身黑色衬衫,衬得肤色冷白,在昏暗走廊中显得格外醒目。 余寂时心下一松,紧抿的薄唇稍微分开,一丝极轻的吐息从唇齿间溢出,他稍微整理了下思绪,轻牵唇角,嗓音温和:“程队。” 程迩眸色晦暗,并未应声,只缄默着继续向前。 距离一寸一寸缩短,余寂时下意识后退半步,却不想对方步步紧逼,最终鞋尖相抵,将他彻底困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