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对这一类人产生极端报复心理,在杀人时也并没有明确性的目标吧?” 顿了顿,他掀开眼皮,拖长语调,作出猜测,“也许……受害者人群的规律只是巧合,是这类人天性善良,更容易轻信他人,才导致遇害最多?” 室内一片凝滞,窗外雷声轰鸣,雨声渐密,渐急,此时此刻,余寂时阖上眼,眼前浮现出十年前那个雨夜的场景,一次又一次梦魇过后,那天的每一个画面,每一丝细节,都清清晰晰涌现在脑海中。 那时,恐怖已肆虐五日,警笛声昼夜不息,暴/徒气息如瘟疫蔓延,举国上下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商铺闭锁,学校空置,工厂停产,整座城市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最初三日,街坊邻里尚算太平,大抵是幸存者偏差。那是他少年人不知凶险,竟还敢攥着零钱,独自穿过冷清的街道去买模拟题。 转折始于第四日,家里防盗门开始频繁被敲响,叩击声断断续续,但父母皆是谨慎之人,第一时间加固了门窗,并未理会那声音。 他年纪尚小,被家庭如珍似宝保护,性格略有些怯懦,每当敲门声响起,他便会不自觉地绷紧脊背。 而此时,父亲宽厚的手掌总能适时落在他单薄的肩头,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而母亲则将他揽入怀中,轻柔地、一下下安抚他的脊背。 父母遇害那日是第五天,和今天一样雷雨交加。阴沉的天,暴烈的雨,天地间只剩混沌的暗灰色。骤雨模糊了时间,待他惊觉时,夜色已吞噬了最后的天光。 有人重重拍打房门,一遍又一遍,嗓音急切、嘶哑,带着浓重哭腔,不断地乞求:“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人跟我进楼了,求求你们,借我躲一躲,求求你们!” 那声音越来越尖锐,越来越微弱,夹杂着一丝支离破碎的呜咽,在雷雨声中格外瘆人。 惊雷劈裂天际时,拍门声再度炸响,这次却似垂死挣扎,混着雨水的巴掌重重掴在门板上,黏腻水声中裹着嘶嚎:“他们追进来了!” 他看见父母神色紧张,交换着眼神,目光凝重、犹豫,悲悯与恐惧相互撕扯。最后,父亲拍拍他的肩,让他躲起来,发生什么都不准出来。 幼小的他尚不知晓即将降临的惨剧,只是乖巧地遵从父母的叮嘱。起初蜷缩在窗帘后,可阴冷潮湿的雨气渗入骨髓,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寒颤,最终他悄悄蹲下身,钻进了角落的衣柜。 密闭空间带来一丝安全感,体验感十分新奇,令他隐隐兴奋,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隙,乌溜溜的眼珠好奇地瞄着客厅。 然而变故骤然而至。 父亲刚将门锁拧开的刹那,一道寒光乍现,锋锐刀尖猛地没入他的腹部,鲜血飞溅,瞬间染湿衬衫。 父亲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高大的身躯摇摇欲坠,本能地用身躯挡在母亲面前,却被刽子手一脚踹中胸口,整个人重重砸在地上,轰然跪倒,蜷缩,翻滚,发出痛苦的呻/吟。 母亲还未来得及尖叫,那只青筋暴起的手已掐住她纤细、脆弱的脖颈。刀光起起落落,一下又一下没入腹部,滚烫血珠飞溅,歹徒甩开气绝的母亲,转而揪住父亲染血的衣领。 枯瘦干裂的手指掰过父亲的脸,唇角泛着僵硬地狞笑,父亲垂死挣扎,一脚正中其腰腹,却换来更疯狂的报复。 凶手面容愈发扭曲,野兽般发狂低吼着将父亲骑倒在地,刀起刀落,血肉横飞。 衣柜里的他麻木、呆滞,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液,他想冲出去,想尖叫,可父母最后的叮嘱却将他定在原地。 第231章 窗外的雨丝渐细渐密,雨声渐轻,将窗外景色模糊、晕开,化作一团团灰色、绿色色块。 他骤然从回忆中抽身,眼尾已晕开一片薄红,血丝在眼白上蔓延,指节痉/挛般战栗着,薄薄皮肤下,青筋脉络清晰可辨,仿佛下一秒便要挣破这层脆弱的一层。 程迩眸光一沉,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他向前迈了半步,伸出手臂,宽厚的掌心温热,隔着那层单薄的衬衫,稳稳按在余寂时肩上,力道沉缓,像是要将人从记忆的泥沼中一寸寸拽回。 余寂时喉结滚动,吞咽的动作艰涩如吞刃,指尖微微抬起,在他手背轻轻一触,旋即收回,摇头的幅度极轻,却带着一丝绿芽破土的坚韧。 ? 如?您?访?问?的?网?址?f?a?B?u?页?不?是?????ǔ???ē?n?????????????????ō???则?为?山?寨?佔?点 半晌,他开口,嗓音沙哑,声线带着些许颤抖:“程队的推测有理。” 手掌扶到桌沿,指尖一顿,指节用力,他声音顿了顿,声线陡然变低,“被害人有可能不是随机目标,而是被筛选过的,是被精挑细选的目标。” 钟怀林唇瓣翕动,眉心拧出沟壑愈发深邃,目光直勾勾的,触及他惨白的脸时却微微一愣,片刻后,见他摇头,他指节蜷了又松,最终只从齿缝挤出一句:“怎么说?” 余寂时阖了阖眼,再睁眼时,眸底已是一片清明,他呼吸放得极轻,沉沉哑哑:“我父母遇害前两日,频繁有人敲门,起初我父母紧闭门窗,并未应答,直到……” 他倏然收声,下颌线紧绷,轻垂眼皮,长睫化作一片阴翳落在眼底,强行压下眼底的苦涩,“对方装作受害者演了场苦情戏,我父母……心软了,才开了门。” 一室死寂。 同事们面色骤变,目光游移,仓皇相撞。他们早知他是十年前随即杀人案的遗孤,却未料他会亲手撕开结痂的伤疤,将血肉模糊的往事摊在众人眼前。 空气一瞬间凝固,沉甸甸挤压着每个人的胸腔。 余寂时薄唇抿直,唇角扯了扯,勾出一抹温润的淡笑,咽下喉间翻涌的酸痛,声线稳得近乎残忍:“善良是这一类人的弱点,但频繁的敲门绝非偶然。要么是同一批人锲而不舍,要么就是多人轮番试探。” 停顿一下,他垂眸,“总之,不杀不休。” 他的话音落下,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冷气,面面相觑间,神色各异。 钟怀林眉头紧锁,嘴唇颤抖,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笔,一时间无言以对,空气仿佛凝固,连呼吸声都愈发艰涩。 就在这时,门外走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最终化作一串慌乱杂音,朝着楼梯口方向奔去。 程迩微微蹙眉,下意识推开门,只见电梯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焦灼地来回踱步,原地转圈,他轻微眯眼,辨认出是指挥中心的小尹。 那年轻警员不停地按着电梯按钮,脚尖急促地点着地面,整个身影都透着一股火烧眉毛的紧迫感。 未及出声,人影已没入电梯。程迩回首,与余寂时四目相对。他微微颔首,眸光如炬,传递无声默契。余寂时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