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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1(1 / 1)

日也依旧有人暗地里监视尾随,白日不方便,实是有要事同浮白相商。” 景策知其每每出府,好友调拨护卫暗卫数十人跟随看护,为的便是避免淇江覆辙,偏她并不肯安生待在府里,每日必出门。 那些个斥候有些是真斥候,有些则根本是恶徒,有因她施行政令未曾受惠心生不满的,也有厌恶痛恨女子做官的。 后头这一种,其形之凶恶,难以想象。 这般危险,她却不肯好好待在府里,东奔西走,好友也常牵肠挂肚。 忽听女子声音温和,“只因奖励农耕一事,需考量的琐事较多,各个郡县地势、水纹水利皆有所不同,为了让政令确实落到实处,我需得同粮官、水工工曹一起,实地勘验,看看哪些山 地适宜耕田,又适合耕种什么样的植株,以往我对这一块了解的并不多,挂心遗漏本该注意的,故而在外奔波得多一些。” 景策自知她想在江淮做事有多难,许多臣子尊敬好友,对他令女子参事这件事也心存不满,原以为只是做个样子,不想对方是有实权要做实事,自然下力气刁难,好友临行前叮嘱他和几位近臣,暗中维护她。 只不过他和白登几次要出手相帮,她都拒绝了,凭她一人周旋,奖励农耕一事,竟也步入了正轨,赢得不少百姓的称赞拥戴。 许多臣子纵然脸上挂不住,也不得不闭嘴。 理政这一块上,景策不得不服。 宋怜又道,“耗费人力兵力护我这件事,大雪封山之前,我能解决,郡守令府的精兵,比起护卫我,确实更应该守在疆界,或用于清除海寇盗匪。” 景策骇然又不自在,宋怜心里莞尔,她并不能猜测人心,只因此人虽擅内政外务,所思所想却尽皆挂在脸上。 宋怜停在回廊一处四方亭,提及江淮与益州结盟之事。 景策不以为意,“夫人过虑了,曾广为官清廉,爱民如子,又敬重祁阊,罗冥表面上看似首鼠两端,实是品行兼修,以往没有暗害祁阊,这次亦不会。” 宋怜看向远山,黛眉轻蹙,“正是因为罗冥是英主,更不应当让阿宴与其结交。” 景策并不赞同,“此议江淮文武大臣,皆以为善,罗冥若肯投诚,我江淮诸臣,待其必有同族之心。” “若罗冥不肯投诚呢。” 宋怜看着他,声音轻却暗含杀伐,“罗冥为官清廉,不可谓不是明主,江淮、益州毗邻,将来免不了一战,以浮白与阿宴的为人,将来可会对罗冥刀兵相向。” 景策停滞,在亭中踱步,“缘何要刀剑相向,既是真正的明主,便无所谓是谁掌权。” 宋怜变了脸色。 他俊逸的面容上竟无一丝一毫挣扎矛盾之色,“我等随阿宴江夏起势,只因大周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涂有饿莩而不知发,若因争权夺利挑起战乱,置百姓安危于不顾,毁他们家财,害他们家破人亡,岂非首末倒置,与郭庆郭闫之流,又有何异。” 景策何等聪颖之人,见她脸色苍白,猜到她与晋威、兴王李垣、梁温梁掾等人一样,是争权夺利野心勃勃的乱臣奸佞,亦心生凝重,压着心底震骇,劝道,“益州、江淮百姓安稳平和,一旦起了动乱,必定血流成河。” “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命,有血有肉,亦有亲眷朋友,不是逐鹿者夺宝座的劈柴,烧了也就烧了。” 他看向远山,眉心蹙起,已带上了不忍,“安平渡日不好么,何必为争夺权势,引起战乱呢。” 宋怜道,“只要天子依旧羸弱,奸臣当道,只要疆界依旧存在,纷争战火便永不止息,圣人云,杀人安人,攻其国爱其民,以战之戈,虽战亦可。” “想要根除纷争,还海清河晏天下承平,唯有天下一统。” 景策震惊失神,为这样一句话,出自一名女子之口,那声音清越,语气平静,却越加显得杀伐果决。 景策不禁问,“宋卿当真是为根除纷争,天下太平么?” 宋怜静静问,“有区别么?” 景策道,“为天下太平,天下太平才是目的,而非妄图借由乱世,谋夺权势利益。” 他不是会掩藏心思的人,却是洞察人心之人,却无法说服宋怜。 她应当早些明白无法说服景策,便不必枉费时间精力来这一趟了。 她与景策白登是两种人。 大周朝腐败黑暗,景策白登虽为世家子弟,有官职在身,却选择挂印辞官,一人寄情山水,抄书传世,一人游历山河,扶危济贫,是人人称道的清流和游侠。 而她汲汲为营,穷思竭虑想让阿宴在官场上更进一步,再进一步。 阿宴升任中书郎,她与婆母一样高兴,阿宴则未见欣喜。 原以为他在江淮起兵,会有所不同。 恐怕是她空想了。 宋怜起身告辞。 景策恭送人出府,临到阶前,又忍不住道,“兄嫂是阿宴心中挚爱,万望兄嫂待他好些,江淮政务,兄嫂但有令,景策,白登莫有不从。” 外头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宋怜朝他道了谢,接过林霜手里的纸伞,沿着落雨的青石巷往回走。 那背影清丽,身形纤细,是冰肌玉骨人间殊色的样貌,却亦有整个江淮、或是整个天下都能看得见的野心。 道不同,已不相为谋。 景策心底浮出这句话,再想到好友,心绪便似阶前雨幕,声声叶叶,品出些别离的意味来。 林霜安静沉默地在后头跟着,她看得出她心情低落,并不知出了何事,知道是何事,也帮不上忙,便并开口不询问,只安静沉默地跟着。 宋怜走了两步,回神停住脚步,伞遮去林霜头顶,勉强提起了些精神,“只一把伞,一起撑着走罢。” 林霜沉默跟上。 两人一齐走在青石巷,宋怜走得缓慢,潇潇细雨倒似编织成了无形的衣袍,裹在身上压着胸口,叫人透不过气来。 转过古渡巷,前面是清潭街,用不到一刻钟,便是郡守令府了,宋怜停住脚步问林霜,“阿霜,有人跟着我们么?” 林霜摇头,她随时注意着,三四个月过去,已极有经验。 宋怜便说去清溪别苑。 她偶然发现庐陵东城郊有一座依山而建的山苑,恰好手边还有些积蓄,便花钱买下了。 别苑外围照旧守备森严,宋怜让林霜守在浴池外,并未进暖汤,直接去了寒潭,寒潭是活水渠,两头接有暗流甬道连通浔江水,且出入口隐蔽。 陆宴查得严,庐陵府每日皆有奸宄斥候被带走,但既然有人想用她换取更大的利益,便无人会顾惜那些斥候的性命,她受名声所累,寸步难行,想彻底根除,金蝉脱壳便是唯一有用的办法。 她要做的,是让那些有心之人,相信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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