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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1(1 / 1)

涣在江淮的传闻,曾同白登和邹审慎打听过,都没有寻到踪迹,竟是隐世于不周山…… 一弩九矢,射程百丈远,能入榆木半杆,高家军本就骁勇,有此利器,只怕所向披靡,寻常士兵尚未近身,已死在铁矢之下…… 宋怜袖中的指尖收紧,又松开,温声问,“贺先生答应了么?” 高邵综牵过她手腕,将剩余的浆果放入她微凉的掌心,“阿怜,随我回北疆,你要的,陆祁阊给不了。” 这便是已经答应了,一个罗冥不足以让他南下,但贺之涣则不然,神兵需利器,一种更精进更锋锐的良弓,抵得上千军万马。 若能请得贺之涣助力,便没有什么代价是付不起的。 北疆本已如斯强大,梁温、晋威又岂是对手。 京城频频派遣使臣入北疆,前有封王,后又欲赐婚和亲,定北王三字,已成了笼罩十三州的阴影,诸侯王纷纷结盟壮势,大周朝野不敢同其争锋。 想必在不远的将来,十三州半壁江山,便要纳入北疆囊中。 宋怜却并不慌乱,江淮军陆战暂时不占优势,但江淮城防以四通八达的江淮水系为根基,北疆想攻下江淮,并不容易,江淮冶铁术比北疆还精湛三分,神兵利器只要问世,想些办法,总能仿得,精兵锐骑也可训练。 尚有些转圜的时间,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她神情只有片刻凝重,便恢复了从容自如,收拾竹筒,起身出去了。 高邵综看着她背影,目光划过昏迷不醒的男子,冷淡地垂下眉目,拾起地上一截树枝,匕首削成发簪模样。 宋怜出了山洞,打算去高邵综说的溪涧,山洞外石块上晾晒着一只木桶,竹子制的,与高平乌矛山那只一模一样。 他从来都是入夜后去河里清洗,这只木桶大概是做来给她沐浴用的。 河滩上生了火,里头煨着不知名的野果,因烤熟散着淡淡的清香,宋怜却感知不到一点饿。 丈宽的小河里,捆着一张藤条编织的网,三五条半斤重的鱼在里面扑腾,宋怜收着藤蔓,心底犹豫,要不要先从高邵综这里套取兵器图谱。 此人克己自律,寻常并无喜好,若有,兵器算一样,得如此良弓,他不可能不问不看。 倘若拿到这两样兵器,面对江对岸李奔,徐州蒋家军时,江淮兵伤亡能减少数倍有余,亦有机会将江淮背后吴越王、兴王亦同时收入江淮版图。 但高兰玠已不受她的骗,他也绝不会受她威逼。 宋怜在河边待了许久,回山洞时,只见他撑着树枝立在地台边,探手至陆宴脖颈处,心一时提到了嗓子眼,疾步过去时,手已按上了袖中匕首,“兰玠在做什么。” 高邵综瞥一眼她袖袍,探手制住她手腕,取过匕首,神情寡淡,“他起了高热,此处简陋,无法施针,疏通经络,还有可活命的机会。” 语罢,取过石碗,手中竹棍不知敲击陆宴何处穴位,昏迷中的人竟也吞咽了灌进口中的药汁。 宋怜手背覆上阿宴额头,那温度已然烫手,撕了裙摆洗干净当做巾帕,沾了凉水给他降温,却被高邵综接过去,他沉眉敛目,给陆宴擦拭,虽依旧寒冽冷厉,却没了昨日的杀意。 冬日的风凉寒,寒不过男子清冷的眉目,那黑眸里云遮雾绕,宋怜不知他要做什么,心底惊疑不安,黛眉轻轻笼起。 高邵综淡淡看她,“我便是将兵器谱图给你,江淮亦必败,原因不在江淮是否有无精兵良将,而在你的陆祁阊,阿怜不若同我赌一赌,赌陆祁阊醒来,会不会对我下杀手。” “输了,随我回北疆,与我完婚。” 宋怜面色苍白,换做任何一个诸侯王,都知在江淮这荒无人烟的山腹里,是杀掉高邵综的好时机,但他医治陆宴,施恩于陆宴,以陆宴的脾性,纵是下了手,愧悔于心,恐怕再难开怀,也不再是心明如镜的祁阊公子。 她拿到那神兵图谱,他也不会抢占先机,在其余诸侯仿制弓-弩前,先发制人,夺下吴越、兴王府,亦或是过江攻打徐州,益州,吴楚之地。 他不用,她要用,他恐怕也不会应允。 她不会赌,也正说明,陆宴并不是乱世之主,她选择跟着他,只有败途这一条路可走。 一时便似被抽掉了脊梁骨,本已虚疲的身体再提不起力气,便又想起了那些他历经的战事,这是一个在领兵出征前,与守城将领交代,若兵力悬殊,便领全城百姓出城投降,倒戈投靠朝廷的郡守令。 百姓们爱戴他仁善, 可这种仁善,又如何在乱世之中,搏得九鼎。 只她也绝不会去北疆,宋怜在干草堆旁坐下,指尖浸入凉浸的泉水,拧干布料,清理陆宴脏污的掌心,“既读孔孟之书,必达周公之礼,朝秦暮楚,一仆二主之人,我不做。” 她胡乱扯些话敷衍说完,也不理会那盯着她阴沉阴鸷的目光,端着水忙进忙出,直至昏迷的人身上热度退下去,给他盖好干草,起身出去了。 已过了午时,外头西风吹过,落叶潇潇簌簌,远山苍茫,临冬枯败的颜色看得她眉间起厌,心底亦空荡荡的,不知前路为何。 她身体疲乏,看着远处荒山江水发呆,直至月落乌啼,霜色覆盖山林,她在落日的余辉里,精神越加不济,并不想回山洞看见那两人,便蹲在火灶旁边,添柴烧水,就这么一罐一罐将水烧开,倒进浴桶里。 因着时日长,装满时,水温刚刚好,她解了衣裳跨步进去,让温热的水温漫过肩背,双臂枕在浴桶边,脑袋垂在手臂上,倦极地阖上眼睑。 第79章 狼藉遮风避雨。 星垂山野,天际缥缈高远,荼白色罗绡中衣浸润薄雾,垂坠半空,凝结的水珠折射微月的光,从水润娇嫩的肌肤滑过。 坠髻沉散,半堆临纤薄的肩,半垂落水中,水波微漾,微阖的眼睫轻颤,一时气促,琼液流涧。 温热的水驱散夜风的凉寒,木桶狭小,堪堪只够她蜷腿坐着,宋怜转过身,无力慵移,跪坐于桶里,脑袋偏枕着左臂,已散开的发从肩头滑落,遮掩住月光。 夜极静,细微多娇,难耐克制的声音并不受霜露水雾阻隔,传进山洞里,余音雾濛,几不可闻,却如冬日闪电雷鸣,划破沉凝的气氛。 高邵综面色铁青,猛地起身,剑眉间杀意铺天盖地。 陆宴避开挥来的拳,撑着石壁站起,袖中匕首划出,知此人出现在这里,定是一同坠落山崖,被她救上岸的,便非死不可。 打斗声惊醒浑浑噩噩昏昏欲眠的人,宋怜料是陆宴醒了,支起身体,自浴桶里出来,扯过树枝上挂着的衣裳披上,疾步回山洞。 山石滚落,灰尘扑簌簌落下,山壁间白色钟石微光暗淡,却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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