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眉的杜达菲脸色不自觉好转了些,声音也同样变得温和。 “今天的事情跟你没关系,尚陵,你不用太自责,不过——” 拍了拍年轻雌虫的肩膀,年老的雄虫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你的确该找机会好好同图拉斯家致歉,斐洛是个好虫,尚陵,你要好好把握才是。” 他原本就喜欢斐洛,今天的宴会过后无疑对斐洛更有好感。 A级雄虫的生育率低,他这一生总共只有两个孩子。斯律安因为是雄虫的原因,虽然他经常惹事,但杜达菲并不算太担心。反而是尚陵,为了给他找一个好相处的雄主,杜达菲这些年在雄管会考察了很多虫。 看来看去,现在比较起来,竟然是这位刚刚从荒星找回来的雄虫最合适。 想到这里,杜达菲原本有些沉重的脸色好看了些。以他最近对这位新雄虫脾性的了解,想必就算是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情,对方也不会太过于为难尚陵。 反而是伊伽珐…… “圣达菲星系往北所有图拉斯家族涉及到的产业,祁蒙图家让出五成利益。”仿佛是知道杜达菲在想什么,一如既往的,诺曼给出了很好的解决方案。 安抚地拍了拍杜达菲的手臂,转过头,苍老但依旧明亮的眸光,落向面前和他长相相似的孩子脸上。老议长声音低沉,话题却倏然再度换了个方向。 “尚陵” “斯律安是雄虫,也是你的弟弟,你要更爱护他。” 没有对斯律安闯祸,却需要尚陵出面致歉的事情觉得有任何不对。相似的纯黑色瞳孔,此刻对视间,仿佛在照一面镜子。 镜子内外,所有隐藏的心思,终究浮于表面。 不过,更爱护吗…… “放心吧,尚陵一向照顾斯律安,这次当真不怪他,是斯律安又乱来了。不过割让利益也好,这样伊伽珐那里也算说得过去。”端起瓷杯,杜达菲笑得温和。 这些年来,如果说管教斯律安耗费了他大半心神,那么尚陵,可以说是从没让他担心过。 不管是在哪里,尚陵都是备受称赞的,甚至曾经还有B级雄虫主动上门表示愿意缔结婚约。有这样的雌子,还有个A级的雄子,杜达菲是称心的。 欠了欠身,没有再与两位长虫的目光对视,雌虫垂下头,轻声应和。 “好的,雌父。” 一场对话,伴随着被给出的解决方案平静地走向了尾声。 但作为这个方案里提到的雌虫,歌帝此刻才刚刚将乐器房里的雷鼓摆放回原位。 站在空旷的乐器房内,向来每次取出一回雷鼓后,再将鼓还回来时便会脸色苍白,头痛欲裂的雌虫,今天却似乎有些不一样。 原本剧烈的头痛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皮肤褪去了苍白,瞳孔也恢复成了正常的形状。 目光落在泛着金属光泽的雷鼓鼓架上,雌虫此刻的视线褪去了白日里微微的怯懦,习惯的瑟缩。 平静得仿佛死海下的深渊,漠然得几近死寂的目光爬过金属鼓架,掠过庞大的鼓面,最后落在摆放在旁侧的星兽骨制成的鼓棒上。 ※ 如?您?访?问?的?网?阯?发?布?Y?e?不?是?????ǔ???ε?n??????Ⅱ????.???????则?为?山?寨?站?点 B级星兽骨制成的鼓棒,玉石质地,雷霆鼓调。 歌帝是B级雌虫,目前也只有精神力等级为B级的虫用过这对鼓棒。但是,不对,今天有个例外。 雄虫吗…… 指节不自觉按住眉心,仿佛想要按住曾经在这里短暂停留过的力量。雌虫垂下眼睫,一时让人看不清神色。 即使已经成为雌侍,但更像是成为私虫乐手的雌虫,没有军功和政绩,自然也没有在雄管会接受精神力安抚的资格。 但这样磅礴而温暖的力量,也不怪雌虫将追逐雄虫视为生命的本能,可笑的本能。 “你怎么还在这儿?” 皱眉,换了一身家居服的斯律安,头发都还湿着,却突然出现在了乐器房的门口。 走进房间,本来以为雌虫已经被通知明天要去图拉斯家的斯律安,沉眸扫视了歌帝一眼,随后不耐烦道。 “事情做完就滚出去” 没有想顺嘴多解释一句的意思,说完这句话,雄虫脸上只有烦躁,似乎并不觉得这个跟了自己几年的虫被送去图拉斯家族,并且可能再也不会回来有多么可惜。 垂头,雌虫似乎并不惊讶。 也对,这才正常不是吗。 安静的房间,很快再度只剩下了一个虫的影子。 网?址?f?a?b?u?Y?e?í???ǔ???ē?n???〇????⑤???????? 抿唇,锐利的目光落在那只刚刚被放在架子上的大鼓上。年轻雄虫的眼睛里闪过愤恨,隐怒,羞恼还有……迟疑。 视线漫过大鼓旁边的那对鼓棒,明明鼓棒在被搬回来前已经仔细擦拭干净。但看着仿若与那人指节颜色相近的棒身,年轻雄虫耳尖不经意间惹上了一点热气。 喝醉了的雄虫似乎忘了自己面前的虫是谁,纤细的手指不止去拽对方头发,还蹭了对方的脸,抓了对方的肩膀。 咬了咬牙,下意识抹了把已经用力洗刷过的侧脸,斯律安踮脚把那对刺眼的鼓棒拿了下来。 雷鼓送走就送走,鼓棒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留着……正好提醒他今天被那家伙羞辱的情景。 下一次……他非让他好看不可! 转过身,雄虫握着手里的鼓棒离开,但今天的乐器房注定很热闹。 “斯律安,怎么还没休息?” 笑着看着自己的弟弟,关心的话落在雄虫耳边,可惜,今天的雄虫依旧不给自己的雌虫哥哥面子。 “让开” “雷鼓作为宴会游戏的乐器,今天之后,再玩会被耻笑的。斯律安,把鼓棒给我吧,我帮你处理。”没有离开,尚陵眼睛温暖和煦,看着对方时,总会让虫不自觉按他说的做。 但—— “不想笑就不笑,你不喜欢我,刚好,我也讨厌你这个假惺惺的样子。” 没有松手,没有笑。 看着面前的尚陵,斯律安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残忍地露出一个笑。 “尚陵.祁蒙图,如果不是雄父,我的鞭子打的第一只虫,应该是你才对。” “在我面前,你傲什么?” 看不惯我们雄虫吗?还是看不惯我? 刚好,我也看不惯你。 雌虫是什么东西,只会扒在雄虫的身上吸血,一点信息素就能让他们仿佛失去脑子的鬣狗。愚蠢,恶心,又偏偏甩不掉。 只有像雄父那样的傻子,才会当真每一次都认真地耗费精神力去履行什么狗屁的雄虫义务。 如果不是雌虫,他们雄虫的精神力又怎么可能这么快枯竭。 精神力的枯竭,是虫族生命倒计时的开始,就为了这些家伙,凭什么。 推开对方,斯律安紧紧握着手里的鼓棒,很快消失在原地。 脸上的笑意没有丝毫改变,抬了抬下颌,尚陵平静地望向快步往前走的雄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