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炜川听都没听过:“柏原?”方予诤示意他去看不远处忙碌的年轻人:“这么重要的事情,全靠一个人吗?”被问的人不敢耽误,连忙去安排协助了。
方予诤刚指挥完,柏原一回头,总算发现了救星莅临,后者立刻面露喜色,一路小跑了过来。
很快,柏原半蹲在方予诤身前,抽出准备好的演讲稿,美观整齐地装订好了:“早上好,方总。稿子您看一下没问题的话,我先帮您收着。”
方予诤颇不放心地:“有什么麻烦吗?”“已经解决了,”柏原的语气里有暂且攻下一城的轻快,“客人都没有取消行程。还好上午的安排很简单,下午的环节我们也都协调完毕,您稍等,马上就开始。”
果然司仪已经在台侧准备。
柏原的头发跑得有些乱,汗水也湿了额头,可能是热和激动交织着,仰脸看上来的时候,一双眼睛也亮亮的像只湿漉漉的小动物,脸颊发红。
方予诤这才注意到柏原的漂亮,是一种非常没有侵略性的,使人愿意温和以待的赏心悦目。听柏原信誓旦旦,他暂时不再追究。
可是他这个样子虽然好看,但对于交际场合来说,未免有点狼狈,方予诤便嘱咐他:“去休息下。”柏原不敢轻易离场:“没事的方总,等下活动开始了我再去。”
两人正说着,有人来找方予诤寒暄,柏原连忙让开,前者站起身笑着握住来者的手:“好久不见,连先生。”余光中看见柏原半猫着腰撤远了。
到场的客人终于逐渐多了起来,方予诤忙于应酬,而柏原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他总能感到后者在他的视线里奔来跑去,哪怕对方已经尽力克制着动作,在这样的环境里还是很惹人注意。
于是方予诤抽了个空捞到脚下起飞的柏原,带到窗边:“柏原,你要从容一点,越是着急,越要从容。”
他的语气里并没有任何责备,反而带着一点关怀。
实际上他根本就极少在这种小事上亲自去提点谁,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从昨天夜里看到现在,柏原身上的这股劲头让他愿意多说两句,他着实希望答谢会能圆满成功,才不辜负其这番努力。
“明白了,方总,”柏原是个知道好歹的人,“我一定注意。”
方予诤示意柏原的领带歪了,见其不得要领,伸出只手帮他扶正,又补充道:“会场有我在,你有空去整理一下自己。”柏原当然是受宠若惊,哪里还敢推脱,连忙答应。
贵宾们在指引下渐渐落座,窗外的雨势也越发骇人。好在宴会的规格到位,加上大厅中灯火辉煌,暖香浮动,一切的不安和压抑都被隔绝在外,觥筹交错之间,氛围完全不受天气的影响,十分惬意。
方予诤渐渐注意到一些细节,比如各个环节的安排与设计,答谢信的样式和质感,伴手礼的选择,甚至房间的香氛等等,看来柏原的时间规划、组织工作跟决策都做得很好。
既能高效平复最初的混乱,也保证了接下去的一切都井然有序,他从一开始对柏原的质疑,到现在慢慢也放下心来。
身后的人声被隔绝在厚重的大门之后,柏原总算是忙完一个段落,听方予诤的话要往洗手间去。
这时电梯里突然冲出来一个女孩,她一边往这边跑,一边嘶声大叫着陈康闻滚出来,给柏原看得目瞪口呆。
酒店的人追上往回拦着她,同时对柏原解释:“你们是有一个陈总吗,这位女士发疯了一样要找他。”
柏原仔细看了看,认出来这是隔壁部门上个月一起参加培训的小姑娘:“悦怡?”
名叫悦怡的女孩抬头见是柏原,一下子静音,仿佛立刻就要崩溃了,丧失了挣扎的力气,跪跌在地。她眼睛红肿,头发也成绺地贴着脸颊,冻得瑟瑟发抖,像是一碰就会碎掉。
柏原心里一沉,虽然当时只是匆匆掠过,但他记得pdf里有她的名字。知道来者不善,按理说应该尽快把她弄走了事,可是柏原根本狠不下心,忙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她裹上,又半扶着她去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这个小小的举动像是触痛了悦怡的神经,让她终于忍不住低着头捂住脸啜泣起来。
柏原忙示意酒店的同事他来处理,等周围没有了其他人了,才又温声问她:“你怎么来了?”
悦怡哭得抽噎,字字带泪:“小柏,我要去见陈康闻,他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你能让我进去吗?”
而此时里面已经进行到了下午最关键的环节。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