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什么都不让我参与,”方予诤轻轻捏捏他的下巴,“我还准备问问你,在你心里,我们是什么关系?”柏原被问住了一般。
我是不是累过头了在发梦啊。柏原轻声自问。方予诤见他不说话,语气有点着急:“柏原,这是我第一次正经谈恋爱,你要直接点对我。”
脑袋里再混乱,柏原也捕捉到了关键字,心在一瞬间热了,以为自己幻听,马上确认:“谈恋爱?我们是恋爱吗?我以为我们就是……”
“就是什么?”方予诤原本在柏原后背上抚摸他的手紧张地停下。
“因为你一直没有……”柏原头回发现自己的词汇量如此一般,嗫嚅着,“所以我一直以为……”方予诤像怕惊动他似的:“所以你一直以为?”柏原鼓起勇气:“以为我们就是玩玩……”
方予诤总算目瞪口呆地醒悟,这个“恋爱”两个人好像根本没谈在一个频道上。
听见男人倒吸凉气,柏原连忙去看他:“我们是在恋爱吗?”
“照这么说……”见柏原罕见地迫切,方予诤忍不住多逗了两句,“没名没分的,你都愿意陪我玩啊?”柏原被打趣,不但不慌,反而照例一记直球迎面痛击:“那是因为,我也喜欢你。”
因为我喜欢,所以在意你的态度,但你的态度也不是那么很有所谓,因为我喜欢。感情当然分得清轻重,我有自信,我的喜欢一定比你那么多的喜欢还要多。
可还是想跟你恋爱,想成为你最在意的那个人,光有“喜欢”是不够的,它只是一剂催化剂,柏原望着已经怔住的方予诤,渴望答案:“我们是恋爱吗?”
本来以为还要等待,却听到了一个脱口而出的答案。
“是恋爱,”方予诤的声音前所未有地确定,谁会想到,他那平静无波的恋爱,实则是劫后余生。他怀揣着莫大的庆幸,慢慢地亲着柏原微凉的手背,将那手贴着嘴唇轻轻摩挲,“我们是在恋爱……”
尾音消失在了唇齿之间,柏原主动拥抱着他的背,吻住了他。
如此梦幻的一个结局,柏原不敢确认,一切是不是真的发生了,可是身上的人炽热的吻是真的,开拓他的手指是真的。继而那毫无阻隔的、饱胀的充实感从内部逼迫出他生理性的泪水。
原来疼痛是真的,那么快乐也一定是真的。
他感到自己被浓烈的爱意包裹,在其中逐渐迷失了感官,只能呜咽着去承受,试图做出回应,浑身不堪重负地颤抖,仿佛将要在这感受中溺毙。
直到被狂风骤雨般的冲击卷进了漩涡,他的胸口剧烈起伏,身体的入口和出口被牢牢堵住,意识陷入了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在爱河里浮沉,无法挣脱。
一轮之后,尚且沉浸在朦胧的余韵中,方予诤已经俯身下来含住他的耳朵,喑哑着征求他的同意:“可以趴着吗?”柏原不禁战栗着缩起了脖子,脸上的绯红还未褪下,只纠结了小小一会儿,随即轻轻点了点头,主动翻了个身,将脸埋进陪伴了自己多年的枕头里。
月光映在那光洁的背上,无端生出几分脆弱。
方予诤扶着他塌下去的腰,冲撞中似乎要说话,柏原竭尽全力地扭过头去面向他,却因极度的欢愉只能发出破碎的字节:“什……么……”汗水顺着鬓发流下,融进床单里。
“我是你的,柏原。”方予诤的气息终于也不再平稳,倾吐着内心的归岸。
被这柔软而强势的言语推着再次越过巅峰,柏原几乎要稳不住跪趴的膝盖,那些动作一次次挑起他敏感的神经,被抓着手臂向后拉起后,只能无力地依靠着那坚定的怀抱,载浮载沉。
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过去了一瞬,柏原终于从这窒息的爱里脱身,汗水湿透了全身,无力地趴回床上。
好漫长的一夜,但是他们都祈求着不要天亮,最好让这个夜晚永远不停,因为这就是最好的、爱人的赠礼。
第二天一早,醒来看见对方,想到昨天晚上的温情的种种,先是各自有些羞赧,继而心生甜蜜,视线相接的感觉都和以往彻底不同了。
可是纵然想要更多地相处,但并没有什么时间,快速洗漱整理完毕赶到了医院,他们到时,柏辛睿正在慢慢地喝粥。
柏原如今有了“身份证明”,一下子有底气了,和方予诤在护士站问询的时候,都毫不避讳他们的亲密,说一句,看一眼后者的意见。方予诤提着路上给柏父买的慰问品,俊若修竹风度翩翩往那里一站,引起了不少注目,眼睛里却只有柏原,耐心地听,耐心地发表想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