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人拦着你了?”
荣杰少有地没跳脚,这顺嘴的一怼反而像是戳中了他什么心事,使他沉默了下去。
“我还不确定要休多久,”方予诤见他不语,想起临行前文宸的愠怒,“反正简总用不上我,要不我也走了算了。”荣杰看得明白,文宸之所以架空方予诤的权力但暂时还留着他,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往日情分,而是忌惮他的能力外流,又想剥下他的人脉。有不少客户是只认方予诤的,比如盛城,方予诤走了之后,后续分公司服务他们甚至都不太顺利,褚言抱怨过不止一次。
走是必然之举,只是去留主动权未必在方予诤手里。
在大提琴舒缓的背景音中,荣杰实话实说:“可能没那么容易。”方予诤不服气:“我要走,他拦不住,”他有除了事业发展外更核心的担忧,“继续这样,柏原被拉扯进来只是迟早的事。”荣杰长于世家,对兄弟阋墙明争暗斗习以为常:“你要缓缓地去做,别把文宸逼急了,他这个人……”说着摇了摇头,未尽的话尾落入香醇的咖啡。
“因此我才来找你,”方予诤十分认真地,“万一真的有什么事,你……”“打住打住,”荣杰连忙叫停,“不吉利的话少说,听着怪闹心的。”方予诤见他不爱听,只好点了点头:“那就拜托给你了。”
“我知道。”
说完这三个字,坐在对面的人有些焦虑,表情阴沉地着看窗外。为了让气氛轻松一点,方予诤提议:“不聊这些。最近我都在,有机会叫上柏原一起吃个饭。”荣杰这才缓和了语气:“好,我也找个空去医院看看。”方予诤赞成:“柏原应该会很高兴。”荣杰叹息,回味着他刚刚做的最坏的打算,还是有点埋怨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怎么了,以前从不会见你怕什么。”
都说爱常使人觉得亏欠,觉得担忧,莫非方予诤这种“托付”般的交待就是应验。可是那人的注意力早就又回到了手机上:“……什么?”这个样子看得荣杰好笑,是不是只有自己还在考虑文宸呢?不损他几句简直对不起他们的友情:“方予诤,算我求你,你就给人家打个电话吧,好吗?”
方予诤仍在踟蹰:“我这样会不会不太礼貌?”给荣杰气得翻着白眼向后倒在沙发上:“谈恋爱讲礼貌,真有你的,方予诤,你这么磨磨唧唧,怎么追到柏原的。”对面的男人竟然还笑了:“是我运气好吧。”忍无可忍地坐起来,荣杰抓耳挠腮了一阵,用自己的电话,给柏原拨了语音过去。
柏原接到荣杰的通话请求时,正在照顾父亲吃晚饭,柏清做了不少菜,每样挑了一些,都是柏辛睿以往爱吃的。看到意外的名字,他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连忙出去走廊接起:“荣总。”
“还荣什么总呀,”方予诤还在抢他的电话,荣杰已经嬉皮笑脸地声音起飞,“叫荣哥。听说你把方予诤给捡回去了,你为民除害,我特来致谢。”没想到方予诤跑去找他最好的朋友是为了宣布和自己的关系,柏原忙笑着:“那可不,你们还在一块吗?我请你吃饭。”
“可不是在一起吗,这人不好意思‘打扰’你,还得是我出马,”方予诤要捞他,荣杰笑着后仰,“你男朋友也说要请我吃饭,我看要不就今晚吧。”还以为柏原会害羞,没想到确认了心意的人十分大方:“没问题,你问问他去哪里吃,我等下就过去。”
方予诤出来打圆场:“晚上不是还要陪护吗。”柏原赧然:“妹妹说了,你好不容易有时间过来,今天她来照顾。”话音还在,柏清愉快的声音传过来:“爸爸,那我应该怎么叫他啊?叫大嫂吗?”柏原忙打断她:“你快少说两句。”
听这意思,柏原那边也已经跟家里人交了底,方予诤笑得温柔:“替我谢谢柏清,”他直接把荣杰的手机放回了耳边,“你累不累,累的话我们就改天。”柏原想到下午爸爸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又多了不少的勇气和决心,直白地表达自己:“是有点,不然就等爸爸出院再说吧。”
察觉到了电话那头的人对自己的依赖,方予诤开心得拦不住:“好的,你等我,我马上回去。”认识至今从没见过方予诤这么不值钱的德行,那个高冷的方总呢?原来方予诤是可以谈情说爱的吗?这跟和尚结婚有什么区别。荣杰大呼肉麻,抽出身后的靠垫狠狠丢在了方予诤身上。
说实在的,确实看得谁都想不顾一切地去爱一次了。
晚上柏母在家,小情侣独处不太方便,去打了个招呼,方予诤便带着柏原回到了自己家里。
还是那个冷清无人气的空旷样子,因为主人的归来恢复了不少生机,大床在如今也显得别有意味,柏原只是看着,都有点高兴。
仅仅分别了一个下午,两人已经感到了莫名的迫切,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洗着澡的时候就撑着墙壁用手进行了一次,然后很自然地滚到了一起。等到恋恋不舍地结束,已是夜色温柔。
方予诤还停留在其中舍不得出去,缱绻地跟柏原吻着。柏原完全体会到了他如狼似虎的热情,一边喘着气,一边觉得他们这样实在甜蜜,也不催他,就这样在情好的愉悦之中,脆弱地承受着他的亲吻。
当初早就深有感触的一句话,如今再次得到验证,方予诤摸着柏原汗湿的头发:“你真的很惯着我。”柏原笑着否认:“才不是,是因为我也……”话到这里十分罕见地被坦率型选手自行打断,“……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