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发白了。 赵澜看着他,皱起了眉。 他俯下身,“你不舒服?” 许谨礼怔怔摇了摇头。 赵澜起身按响护士铃,在护士进来后,对护士道:“他脸色不太好。” 护士检查了一番给许谨礼注射的止疼药,低头询问:“是感觉到疼痛了吗?” 许谨礼摇了摇头,“没有。” 护士道:“如果觉得疼得受不了,可以适当给你增加药量。” 护士转过身对赵澜道:“家属放心,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脸色肯定不会太好,止疼药一直在持续注射着,他不会特别难受。” 护士离开后,赵澜看向他,“真的没事?” 许谨礼沉默地摇了摇头。 赵澜也没有说话。 气氛有些古怪。 过了一会儿,赵澜突然道:“你想一想,你们学校的滑梯,直径至少有一米,这样宽的距离,呆在原处和向下挪动,究竟哪一个更危险?” 许谨礼怔怔抬起眸。 “女孩不会掉下来。” 赵澜道。 他看向许谨礼的伤口,突然叹了口气,“或许,你冷静一点,就不用躺在这了。” 许谨礼愣住了,赵澜的语气,好像在惋惜他的受伤。 可他不敢相信,赵澜怎么可能会惋惜呢? 他看向赵澜,“你的意思……是我做错了?” 赵澜道:“我只是觉得待在原处更为稳妥。” 许谨礼抿了抿唇,有些难过。 他既为自己刚才在赵澜面前的敏感而感到悲哀,同时,被赵澜这样拆穿,也让他觉得很挫败。 他受伤,受痛,这样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他以为至少自己做了一件对的事,却没想到,原来有更好、更稳妥的营救方式。 许谨礼敛了眉目,低声道:“谢谢你告诉我。” 第13章 赵澜在他身旁坐下,“其实我今天来,是想给你讲一个案例。” 许谨礼看向他。 赵澜道:“我曾经接手过一个案子,一个老师,看到一个学生翻墙逃课,便勒令学生下来。结果学生坠墙身死,老师不仅要承担巨额赔款、内心谴责,还面临了刑事责任,他在辩护时曾说,他当时只是觉得孩子爬墙太危险了。” 许谨礼喃喃道:“为什么?” “他语气严厉,以致学生受惊踩空,”赵澜看着他,“事故是发生之后再来追责的,在事情发生之前,没有人会觉得一名老师制止学生翻墙有什么错。许谨礼,一份好心,如果没有沉着的思考,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 许谨礼怔怔地看着他。 赵澜起身,来到床头,为他倒了一杯水。 他俯下身,将吸管递到许谨礼唇边。W?a?n?g?阯?F?a?布?Y?e?ǐ????ü?????n?????????⑤????????? 水流进口中,许谨礼吞咽困难,珠流从嘴角滚落,赵澜抽出纸巾,将他的下颌擦拭干净。 许谨礼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赵澜将水杯放回原处,目光落到了许谨礼打着绷带的腿上。 “还疼吗?” 那一刻,许谨礼觉得,赵澜好似在关心。 赵澜起身翻看了一番他的点滴,俯身按下护士铃。 他对许谨礼道:“该换药了。” 护士走进病房,为许谨礼换上一袋新液体,冰凉的液体顺着输液管流入体内,许谨礼觉得身上有些冷。 他看向赵澜,“你可以给我再盖一床被子吗?” 赵澜转身来到橱边,取出一床厚被,俯身盖到许谨礼身上。 许谨礼偏开头,觉得鼻头莫名有些发酸。 赵澜将被角自他的伤口避开,低头问道:“要住多久?” 许谨礼道:“医生没告诉我。” 赵澜皱了皱眉,“自己不知道问?” 许谨礼抿起唇。 赵澜将他的被角整理好,“医药费怎么付的?” 许谨礼回答:“同事帮忙付的。” 赵澜看了他一眼,“你是工伤,可以申请工伤补助。” 许谨礼看向赵澜,他自然知道工伤,可他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并不清楚到底应该怎样申请。 赵澜直起身,“你的病例和缴费单据在哪?” 许谨礼看了一眼抽屉。 赵澜拉开抽屉,将许谨礼的各项报告和单据取出,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拿出手机全部拍了下来。 “工伤申请很复杂,你们教师一般不懂、也不会完全按照工伤来申请,我会找人教你。” 许谨礼低声说了声“谢谢”。 赵澜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 许谨礼隐隐约约知道赵澜在笑什么,果真,赵澜在下一刻道:“难得见你客客气气的。” 许谨礼微微别开眼,心想,重逢以来,你也没见没客气过。 赵澜将他的病例和收据放好,“饿不饿?” 许谨礼道:“景承一会就给我送饭。” 赵澜有些意外地看了许谨礼一眼,“怎么不是蒋从南来照顾你?” 许谨礼看向他,“哥不是被你派去出差了吗?” 赵澜挑了一下眉,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很快,电话里传来蒋从南的声音。 许谨礼吃惊地看向赵澜,赵澜看了他一眼,按下免提,“石科的案子怎么样了?” 蒋从南声音恭敬,“瑞驰的合作意向还算明显,只是对石科提出的风险管理建议不算满意,我现在在重新起草合同,尽量维护石科的权益。” 赵澜“嗯”了一声,“方便现在回来吗?” 许谨礼慌忙地要挣扎起身。 赵澜瞥了他一眼,“别动。” 蒋从南声音一顿,“赵总,您在跟谁说话?” “一个朋友,”赵澜顿了顿,发现许谨礼连肩伤都不顾就想起身,皱了皱眉,伸手按在他的腰上。 许谨礼立马僵住不动了。 赵澜不轻不重地看了他一眼,对蒋从南道:“能回来吗?” 蒋从南的声音十分为难,“赵总……是我哪些地方做得不够好吗?” 赵澜在许谨礼的腰上轻轻拍了拍,“很好。” “那……我可不可以继续跟进?” 许谨礼看着赵澜,摇了摇头,目光几近祈求了。 赵澜的手指静静停在许谨礼的腰腹上,片刻之后,突然对蒋从南道:“那继续跟进吧。” 许谨礼松了一口气。 赵澜挂断电话,冷声道:“乱动什么?” 许谨礼低下头,“你不能叫他回来。” “为什么?” 许谨礼道:“他快晋升了。” 赵澜皱起眉头。 许谨礼抿住下唇,“我不想影响他晋升。” 赵澜收回搭在他腰间的手,“随你。”他站起身,对许谨礼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许谨礼看着赵澜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正巧撞上了提着保温桶的景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