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三四包注射翻了一遍,“不是打止疼了吗?不、不管用吗?” 许谨礼仰着脑袋看他,“可能还不到作用时间吧。” 景承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到他身边,“你、你、你吓死我算了。” 许谨礼浑身动弹不得,瞧着景承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都急结巴了。” 景承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又心疼地把许谨礼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渴不渴,饿不饿?” 许谨礼扁扁嘴,“我想喝排骨汤。” “我回去给你做。” 许谨礼很吃惊,“你今晚上不用加班了吗?” 景承拿手指了指他,“你都这样了,我还加什么班?倒是你,要、要不要跟蒋从南说一声?” 许谨礼耷拉下眉毛,“不了,他在外地,说了也没用。” 景承急了,“让、让他回来!” 许谨礼瓮声瓮气的,“他这次出差挺重要的,能关系到晋升,还是算了吧。” 景承狠狠瞪着许谨礼。 许谨礼央求:“你也别跟他说。” 景承叹了口气,“算了,我照顾你也一样。” 他检查了一下许谨礼的点滴余量,又将吸管插进杯子里喂他喝了几口水,见许谨礼精神不济,便他盖好被子,“睡一觉,我回去给你炖、炖汤,你有事给我电话。” 许谨礼打着哈欠看着景承走了。 注射的止痛针渐渐起了作用,许谨礼眼皮渐沉,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他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一睁眼,发现窗外漆黑一片,有人背靠在窗台前,正注视着他。 屋内光线不太分明,不知是谁只给他留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那人身姿沉静,仿佛要融入身后的黑暗中。 许谨模模糊糊感觉那人是赵澜。 他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 第12章 那人从阴影走入光线,许谨礼僵在床上,果真是赵澜。 赵澜俯身打开床边的灯,低头看向他。 许谨礼有些反应不过来。 在他的认知里,景承会来看他,李鸣鹤也可能会在学校的安排下看他,甚至连蒋从南此刻突然出现都不奇怪,可他无论如何也不认为,赵澜会出现在病房里。 上次的不欢而散还历历在目,许谨礼手脚都吊着,在骤然明亮的灯光下,感到无处可藏。 赵澜后退一步,倚到一旁的病床旁,冷笑道:“好本事。” 许谨礼登时燃起一股怒火。 “把自己弄成这样不说,还差点给自己惹上官司。” 许谨礼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决策失误,思虑不周,毫无经验,莽撞行事,”赵澜的声音不冷不热,“许老师,你这样当老师,往后恐怕会麻烦缠身。” 许谨礼愤怒地看着他,“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剧烈起伏的胸膛牵动了肩伤,他面露痛苦,咬牙瞪着赵澜。 赵澜微微皱了一下眉。 许谨礼哑声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赵澜上前一步,手掌搭在许谨礼起伏不定的胸膛上,“许谨礼,你没想过你救人的方式有问题?” 许谨礼的胸膛在赵澜掌下迅速僵硬,他看着赵澜,眸中尽是倔强。 赵澜抬起手,淡淡道:“不明白?” 许谨礼咬着牙不说话。 赵澜道:“我听说,是你让学生爬下滑梯的。” “那又怎么样?” “并且是在女生明确拒绝你之后。” 许谨礼愤愤地瞪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澜看向他,“你就不担心,你的决策会导致你的学生受伤?” 许谨礼难以置信地看向赵澜,“受伤的人是我。”说罢,他竟然凭空升起一股委屈,“赵律师,是我保护她,是我用自己的身体接住了她!你却指责我思虑不周?” 赵澜垂眸看着他,“那如果受伤的不止是你呢?” 许谨礼满目不忿。 “如果那个学生伤情严重,家长会追究你的责任,不论你是否躺在这里。” 赵澜沉声道。 许谨礼双眼圆睁,怔愣地看着他。 赵澜淡淡道:“你现在听懂了吗?” 许谨礼脸上慌乱了片刻,突然道:“你说的不对。” 赵澜皱起眉头。 “你说的,只是在规避责任,而我在救人,救人的时候,是不该想怎样才不会被家长追责。” 赵澜冷笑一声,“好觉悟。”他冷声道:“你们学校,就没有跳高用的软垫?” 许谨礼愣住了。 赵澜眸色冰冷,“为什么不去铺软垫?为什么擅自让学生在毫无防护措施下移动?为什么不在做好万全准备后,再让学生下来?” 许谨礼愣住了,“……当时情况紧急,我怎么可能想得到?” 赵澜看着他,“因为一句‘没想到’,你的决策涉就有可能嫌判断失误,如果她因此重伤或者身故,你还需要承担刑事责任,你明白了吗?” 许谨礼只觉当头棒喝,心一下子乱了起来。 他此刻已将赵澜的话信了大半,可他依然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他在现场,只有他知道当时情况有多紧急,假如他去拿垫子的时候意外就发生了怎么办? 他看向赵澜,“如果我不是先救她,而是去铺垫子,她在我铺好垫子之前就掉下来怎么办? 赵澜看着他,没有开口。 许谨礼有些不快,“我说的有问题吗?” 赵澜看了他片刻,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将许谨礼身上的几处绷带扫视了一遍,语气不再像刚才那样冷酷,“刚才的话,是以律师的角度,接下来我要说的,是以——” 赵澜顿了顿,没有再往下说。 许谨礼无端觉得赵澜的眸色有些深。 赵澜缓缓开口,“如果在垫子铺好之前,那个女孩就掉下来,不会跟你有任何关系。” 许谨礼愣住了。 赵澜沉静地看着他,“她为什么要爬上这么高的滑梯?学校为什么要建一个存在安全隐患的设施?如果她因为自己坚持不住而坠落,许谨礼,你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许谨礼只觉寒意席卷全身,他想问,赵澜怎么可以这样想?他又怎么可能顾及这个?那是一个孩子,一条生命,赵澜怎么可以如此冷漠置之?他震惊地看着赵澜,竟然有些害怕。 他是孤儿,对别人的情绪格外敏感,别人的冷漠是他自小的恐惧,他忍不住想,当年赵澜不辞而别,是不是也是出于这份利己主义的心理? 他很容易跟任何一个可能被抛弃的的孩子产生共鸣,他看着赵澜,突然想问,当年他如此轻易地抛弃自己,是不是就是因为他已经帮助赵澜母亲当上副局长,所以赵澜在权衡利弊之后,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 许谨礼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