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珩看她面有惨色,想起连日来所受之苦,道:“郡主身中十香软筋散已有数日,不若先回大都解毒,以免伤及肺腑。”
二人打马往大都赶,一连几日,马不停蹄。是日到得兖州境内,刚入城门,竟便给一队元兵拦住。方珩打马在前,斥道:“做甚么?”
一个矮小官兵上前来,禀道:“贵客远来,济宁路总管府早预备妥当,请二位入府宿休。”
赵敏心下一惊,想自己沿途并未以世子身份宿食,这些官兵却口说甚么贵客?转念一想,心中随即有数,道:“那便有劳领路了。”
如她所料不差,到得总管府上,竟是济宁路的达鲁花赤亲自安排了酒食款待,宴席之上,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已坐在桌边,见到了她,叫了一声:“敏敏。”
赵敏竟也不惊奇,走去落座,说道:“七小王爷不在大都王府中将养,怎会长途跋涉至此?”
此时酒桌边除去方珩,便只有三两添酒的婢女,并无旁人。扎牙笃嘴唇一动,眉上皱了起来,挥一挥手,婢女们齐齐退下,方珩一心护主,并不动作,扎牙笃碍于赵敏之面,倒也并未多管,只道:“还不是敏敏你躲人的功夫极佳,便我亲自前去江浙沿海也险些儿错过,更遑论那些手下……只怕你大大方方在沿岸来去自如,他们也浑然不觉。”
赵敏稍想,必是自己以金牌下令派遣海船,给他留下的人手查到,当下说:“赵强,我也不与你多缠,既然沿海都是官兵,那我爹爹想必已班师回朝了,是吗?”
扎牙笃道:“甚么也瞒不过你。你离京已有数日,无一丝音讯,行迹断在沿海,你家中人回京知晓,定要派兵找寻。说起来,我还要恭贺令尊令兄此番打了场大胜仗,圣上欢喜不及,还将先前万安寺之过也从轻发落了。”
赵敏道:“那么你呢?你又为甚么出来?”
扎牙笃面上略略一沉,道:“我来谢过你当日,令手下于火中相救之情。”
赵敏想起那天他险些儿死于火中,微微一讪,道:“你别怪我说话不中听,但那天你险些丧命,难道就没有一分咎由自取?”
扎牙笃道:“我知道是自己对你不住在先,故以此番我养好身子,也未曾向父王告知,那日是你哥哥欲对我狠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