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小宴惊慌失措却还是强撑着嘴硬的模样也可爱,“顾铮我也是有脾气的!” 仿佛羽毛在心间挠了一下,顾铮有点分辨不出来心中涌动着的情绪是什么,他只是突然冒出一句自己都觉得有点无厘头的话:“那你咬我一口?” ———那你咬我一口。 这话一出,仿佛天平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宴明真正崩溃了,人崩溃的时候就是极致的平静:“要干什么直说。” 顾铮似乎有点奇怪他为什么老是问这个问题:“睡觉啊。” 他弯着眉眼笑着补充:“小雀抱起来可暖和了,我很喜欢。” 宴明:“......” 他在心里骂了一万句死变态,但又不能真让这变态死了。 没关系,没关系的。 宴明在心里安慰自己,等顾铮命轨中的死结过了就好了,死劫一过他一定头都不回地开溜!不就是当暖水袋吗?他忍! 这几天辅助鹤卿在书境里学习,宴明仿佛回到了之前教殷容那些头昏脑胀的日子里,没一夜睡得了好觉,好不容易忙里偷闲过来躺躺合他心意的软软大床,又被顾铮吓了个半死———人怎么能倒霉到这个地步! 小雀出乎意料地没有凶巴巴地骂他,顾铮惊异地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他的小雀竟然默认自己拿他当暖炉的行为。 心这么软,可是很危险的呢。 在如愿以偿地揽着暖烘烘的人缩在被子里时,顾铮这样想。 电闪雷鸣之中,这样在胁迫下半是无奈的纵容,让顾铮总有种什么超出了掌控的隐隐预感,可那时的他并不太能分得清。 他只是秉承着他在过去的十多年里所遭受的苦难教会他的道理——— 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去争去抢去夺,不能有片刻犹豫,一旦迟疑,想要的就永远不属于你。 人事物,都一样。 ...... 宴明放开了顾铮的手,后退了一大步。 顾铮和他对视后,竟在盯着他的眼睛发呆,虽然只有短短一霎,但宴明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想起多年之前的过去,记忆在脑海中翻涌着,却又莫名其妙地平息。 只有20863看着仅系统可见的各项警告数据,默默地将一些选项拉到了最高。 别再刺激它的宿主了....... “吓到大师了?”顾铮出神也只是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他唇角勾起一抹笑,“那可真抱歉,我并非有意。” 宴明完全是下意识地在心里为顾铮补全了后半句———— 我并非有意,而是故意。 有点怪。宴明想。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b?u?y?e?不?是??????????è?n?2?〇?②?5?????????则?为?屾?寨?佔?点 虽然知道顾铮喜怒无常,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但他对顾铮的防备与偏见......是不是太严重了点?记忆里的顾铮虽然疯,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正常的。 这一点微小的疑惑并没有被他放在心上,宴明眨了下眼,很快便放弃了深究。 “世间苦海,唯人自渡。”宴明双手合十,将深色的佛珠拢在指间,“顾大人着相了。” 这苦头谁爱吃谁吃,反正他不吃。 “若并无要事,小僧便去寻住持了。”宴明用礼貌又疏离的态度说,“顾大人自便。” 他说完这话后转身就走,顾铮在他身后,却并未加以阻拦,他只是眯着眼睛看宴明的背影——— 真是怪了,刚刚凑近的时候,他竟然有一瞬的恍惚,觉得这位颇负盛名的明州佛子,是他的小雀死而复生。 ...... 宴明沿着刚刚住持与林和走的方向,找到了一辆马车前,林和在车外守着,吊儿郎当没个正形,见他来了立刻蹦下来,瞬间从纨绔子弟摇身一变为朝廷官员。 “观妙大师。”林和同他打招呼,“住持正在马车中用金针施救病人,不方便出来同您见面。” 宴明没有要掀开车帘进去一观的意思,这辆马车车壁上儋州风格的纹饰已经明晃晃地表明它来自何处,而那马车中要被施救的病人,身份也昭然若揭。 “大师走得也忒快。”他身后顾铮的声音突然响起,“都不等等我。” 说话间,顾铮已经来到了宴明身边,林和极有眼色地避让,给顾铮腾出位置。 顾铮轻松地跃上车辕,反手撩开帘门:“大师不上来看看吗?” 他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若是错过了,有点可惜呢。” 厚重的帘门里,令人不适的味道隐约传来。 宴明没作声,只是踩着车凳,弯腰顺着帘门进去。 顾铮轻笑了一声,很快一同跟着入内,在帘门放下前,林和听到顾大人轻飘飘的声音: “在外守着,莫让他人过来了。” ....... 马车的最深处几乎密不透风,只在小桌上点起了一盏昏昏然的油灯,形如骷髅的人瘫倒在唯一的床上,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金针在那宛如烂泥的皮肉上摇摇欲坠,就如同这古怪之人的最后一点生机。 住持见他们来了,叹息一声,悲悯地念了句佛号。 回天乏术,救无可救。 [文安王。] 宴明看着那两眼浑浊,只能发出“嗬嗬”气音的骷髅,在心里低低地念叨着这个名字。 食鲤长生,如愿以偿啊。 第78章 油灯昏暗的光倒映在那双偏浅的眼瞳里, 带出点似有若无的讥讽。 顾铮后脚跟着进来,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霎的情绪。 人人称赞气度高华的观妙大师,竟然对这位恶名昭著的王爷有这么大的敌意———按理来说, 这些将佛学刻入脑子里的秃驴就算是面对恶人也会想要教化, 即使有情绪波动,也是出自公理,而非私心。 顾铮确实权势不小,但他的权势并非万能, 这世间总有些他查不到的隐秘,大多数情况下,只要不犯到他手上,对于旁人的秘密,他好奇心有限。 从喉咙里发出气音的“骷髅”除了眼珠外,只有手指还能微微动弹, 即使目光浑浊, 行将就木, 旁人也能从他身上看到莫大的求生欲。 密闭的空间里, 气味腐臭难闻, 顾铮素来嗅觉灵敏,此时倒觉有些遭罪,他掩着口鼻, 问正在床边一根根收着金针的住持: “王爷还能撑多久?” 住持低低叹息了一声,为这一滩烂泥下了最后的判决:“至多两日。” “两日么.......”顾铮若有所思, “倒是够了。” 今晚他们已经到了兆丰的郊外,明日进了宫城,天子见一面便可将人扔到死牢去了,倒是没什么妨碍。 解决了一桩大麻烦, 顾征难得好性儿地道谢:“辛苦住持跑这一遭。” 住持双手合十,垂眸只道:“若是顾大人无旁要事,老衲便与观妙回禅心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