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50章</h1>
鹿呦紧了紧怀里的玩偶。
之后,月蕴溪关了灯。
她睁开了眼。
黑暗里,跟*闭眼没什么两样。
耳朵不自觉地在捕捉月蕴溪的动静。
不知是坐着往后退的姿态,还是以爬的姿势上了床,被子被掀开,腿摩挲过被褥与床单……
窸窸窣窣,拨弹她的耳神经。
许久,隔了一段距离,她耳朵动了动,听见月蕴溪用气息跟她说:“晚安,呦呦。”
那样轻。
几乎都快被从外面传进屋的蛙声蝉鸣给遮盖住,却还是被她听清了。
像针落入水,没激起水花,却是穿破了水面,沉漾下去。
那之后,明明身体很疲惫,鹿呦就是睡不着。
隐隐约约有种认知,不仅仅是因为认床。
外面的汽笛声拖拽着孤寂,行驶过心里的旷野,鼻尖萦绕着柑橘混合木香又添了一点薄荷的清透味道,来自她与月蕴溪的沐浴乳、洗发水。
两种不同又有点相似的气息,哪怕交融在一起,也有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区别。
介于熟悉与陌生之间,有种特别的感觉。
将她包裹在其中。
从窗户能看到外面水墨的夜色与晕开清辉的月亮。
她嗅着围绕在周身的香味,望着窗玻璃,用目光涂抹月亮毛边的光晕。
而一人宽的距离外,月蕴溪缓慢地眨了眼睛,视线透过浓稠的夜色,描摹着她模糊的轮廓。
一直到天边泛了鱼肚白,鹿呦逐渐习惯了那股特别的气味,才勉强有了那么一点困意。
人逐渐放松下来,翻了个身,单手搂着玩偶平躺。
迷迷糊糊快要闭眼时,从身侧拥上来一团暖热,抱着她另一只空着的手臂,夹在了柔软的中间。
她整个人懵了一下,眉头轻跳了跳。
而后感受到,有潮热软糯贴在了耳朵上。
烙下一个滚烫的吻。
第32章
天边的光亮一点点淡白色的天光穿透窗玻璃淌进屋里,从床尾浸润到床头,漫到鹿呦脸上。
温热的呼吸没有固定的频率,像羽毛尖轻缓地逗弄耳朵。
撩扫出酥软骨头的微痒感,激得她下颌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手臂处,柔软的一起一伏难以忽视。
小腹处,指尖的微蜷幅度,也都会隔着衣料被感受得清楚。
纤长浓密眼睫随之颤了又颤,在困欲和两股触感里挣扎中上抬了些,鹿呦眯着眼睛偏了偏头,低垂的眸光扫向被箍着的手臂那侧。
视线里,是两片雪岭挤着山谷沟壑。
大脑被那片白占据了几秒,将残留的一点困劲都覆压了下去。
鹿呦移开眼,心想,这睡相说不上不好,但也真说不上好。
毕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折磨人。
明明拉开了点距离,耳朵还是像在被燎烧。
脚踝处酸胀的痛感隐隐约约在绷带外弹跳。
鹿呦小心翼翼地将手臂从柔软中间一点一点地往外抽。
眼看就快成功了,月蕴溪忽然蜷了一下手,薄薄眼皮微动了动,像是随时会被撩起来。
鹿呦呼吸一瞬间屏住,心脏扑通扑通,仿佛跳动到了嗓子眼。
在原位僵了半晌,直到月蕴溪微蹙起的眉头舒展开,她才沉缓地、颤抖着吐息,把手彻底抽出来。
恍如悬崖上走钢丝,很简单的一个动作,拉扯出漫长的时间段。
放开另一边的玩偶,从枕头下拿了手机,鹿呦慢腾腾地下了床,从桌上拿了药和一包湿纸巾。
还想拿烟,心跳得节奏很乱,耳朵上还残留着被呼吸包裹的触感,无端勾得嗓子眼也发痒。
可惜旅游前每日忙得脚不沾地,没空焦虑,已经有段时间没碰过烟了,这次又是陪奶奶出来玩,压根就没想起来带。
轻拉开门,缓步挪出屋,她慢慢把门带上。
细微的吱呀声,敛在鸟雀的鸣啁中,缝隙缩到一指宽时,床上的人羽睫轻颤了两下,在门关上的刹那,睁开了眼。
门外,鹿呦转过身,站在已经有些盛夏热意的空气里,重重呼了口气。
薄暖的晨光已经越过了四合的墙头,洇染被框一方的淡蓝天空,漏下几缕,掠过翠绿悬红的石榴树,顺着叶尖流到树下的藤编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