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蹦过过去坐下,放了手机和药,把腿架到另一张椅子上,开始拆绷带。
桌上手机屏幕亮起来,弹出好几条微信消息提示。
鹿呦腾出手点进去。
陈菲菲:【要死了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后面是一连串的发疯表情包。
鹿呦愣了愣,脑海中浮现昨晚随口说一句逝世,就被月蕴溪重手按了下脚踝的场景。
绷带被拆了一半,从束缚中释放出的脚踝胀得更明显了些。
突跳的痛感仿若是从回忆里渗透出来一般。
拆完绷带,鹿呦指尖戳着屏幕,给陈菲菲回复:【别乱说话】
陈菲菲:【……】
陈菲菲:【你是没睡还是刚醒啊?】
yoyo:【没睡】
yoyo:【你什么情况?】
这次不是秒回,鹿呦拆了一包湿纸巾,把脚踝处擦了擦,又摊开一张敷在上面,瞥了眼手机,陈菲菲刚好发来消息。
陈菲菲:【昨天你们先回去了嘛,就剩我们四个在那套鹅,然后套到了,把鹅送到后厨拴起来,看你们还没回来,弥弥要吃串,我们就又去撸了个串。】
陈菲菲:【最近我妈催相亲催得紧,挺烦的,我就喝得有点多,云竹也不知道为啥事,也喝很多。回来和之之她们商量换了房,让她俩带弥弥住,我和云竹住进了她俩的大床房。】
陈菲菲:【晚上云竹问我会不会结婚,我说不知道,我不喜欢男的不想结,但我妈身体真的说不好,她就想看我有个归宿。后来云竹就问了我好多女人跟女人谈恋爱的事。】
陈菲菲:【然后我俩聊睡着了,刚刚我想上厕所,眼睛一睁,靠!!差点亲上。】
鹿呦:“。”
真是难姐难妹,狗血都淋得差不多。
陈菲菲:【这还不是重点!】
陈菲菲:【我就发了一会儿愣,她睁开了眼睛!】
鹿呦咂摸了一下,还是她情况好点,好在月蕴溪没醒,场面不至于太尴尬。
陈菲菲:【这也不是重点!】
yoyo:【……那你讲重点】
对面又没动静了,脚踝敷得差不多,鹿呦揭开湿纸巾,拧了药管的盖子,挤出药膏,往脚踝上面抹。
也许是自己抹对什么时候会感知冰凉、手上会用多大的力度都有点数。
没了昨夜月蕴溪帮她抹药的那种微妙感。
手停顿的期间,陈菲菲甩过来两条消息。
陈菲菲:【然后莫名其妙就亲了!!】
陈菲菲:【我嘴到现在都是麻的[裂开]】
yoyo:【!!!】
回完,她不自觉地抚上耳朵,也没好到哪里去。
到现在都是烫的。
陈菲菲:【但她现在又睡着了,我都不知道她是晚上聊多了做梦梦游呢,还是把我啃了一通又犯困继续睡了。】
过了一会儿,陈菲菲又发:【[裂开][裂开][裂开]愁啊!你说,等会儿她睡醒了,我咋办?】
鹿呦指腹在脚踝上一圈一圈地抹,下意识地侧目瞥了眼东面的房门。
等月蕴溪醒了,她又该是什么个态度?
低头正要回陈菲菲。
忽听“吱呀——”一声。
栖在枝上鸟雀倏然飞起,扑棱的翅膀扇了阵风,绿叶簌簌,细响在枝头。
鹿呦心尖跟着一跳。
抬头才发现是奶奶那间屋子的房门被推开,像坐了趟过山车,从紧绷到放松,肩线重重往下一塌,还能感觉到胸口往外透的鼓噪。
鹿呦松了口气,跟奶奶打了声招呼,给陈菲菲回信息:【我觉得,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吧,不然,挺尴尬的。】
陈菲菲:【那她要是问我,我咋办?救命,我要怎么面对她?!】
将要继续回,就看奶奶走近了,“哎呀”了声,新奇地问:“怎么起这么早?”
鹿呦手背抹了下鼻子说:“脚踝胀得难受,就醒了。”
奶奶坐到她斜对面的椅子上,看着她脚踝,眼里流露出心疼,嘴上不饶人地嘟哝:“该你的,让你下次再闭着眼走路呢。”
“你怎么跟蕴溪姐姐一样。”鹿呦往脚踝上又抹了一层药膏,“昨天还说我是走路不看路,今天就变成闭着眼走路了。”
“蕴溪也这么说你了?”奶奶随口一问。
——“不是嫌弃,是觉得它挺可爱的。”
鹿呦手停了一下,想起月蕴溪说这话时的音色。
说不出的抓耳。
好不容易才褪下的温度又升了上去,鹿呦揉揉耳朵,抬眸对上奶奶直勾勾的视线,心里又慌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