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将阑勾住青色的衣裳带子,“我记得上回分别前,我与师尊分明……” 上回分别,落在贺雪权手里好一顿整治。 乘白羽神色一黯。 “怎么了?” 莫将阑敏感地问,“对了,上回醒来听他们说姓贺的来了?随后呢?问他们也不肯说。” 乘白羽只说无事。 莫将阑急道:“他怎么你了??” “将阑,他无论怎样,” 乘白羽摇头,“都是我与他之间的事。” “可是我已经化神了!” 莫将阑分辩,“比我上——比同辈人都要厉害,已经能为师尊主持公道!” “我的公道我自己……” 正说着,一阵骚动: “贺盟主召咱们都进殿……” “……什么事?” “说是方才有人出言冒犯,要揪出来示众……” 乘、莫二人对视一眼,莫将阑道:“在我合欢宗的地盘上立规矩,好大的脸面!等着。” “哎,你做什么去?” “我去叫我哥!” “……”那你去吧。 乘白羽没有撑腰的人可以叫,独自折回殿中。 大殿中央,贺雪权与阎闻雪端坐上首。 听几耳朵,乘白羽愣是没听明白什么事。 究竟这个好事之人说了什么犯上不敬的话? 不知道。 贺雪权寥寥说几句“谨言慎行”、“修士典范”之类的说辞,目光似乎还格外遛过乘白羽站的角落,乘白羽有一句没一句听着。 不久人群散去,重又恢复言笑晏晏的饮宴气氛。 此时乘白羽心内“哦”一声。 大约是,合欢宗弟子的起哄让阎闻雪失了颜面,下不来台,因此要大张旗鼓做规矩。 嗯。 如此珍爱回护,看来进度加快了。 好事。 倏尔殿外一阵舞乐香风,迤逦行进来一行人。 当中的男子,身披紫袍,鲜红冠带,想必就是合欢宗宗主莫渐夷。 其实细论五官,他和莫将阑长得绝相似,但他要多一些凌厉英气,并没有莫将阑的男生女相。 气势也不一样。 莫将阑看起来是个不好惹的人,这位呢,不知哪里带出些狠厉悚然气质,属于绝对绝对不要惹的人。 殿上倒没有当世两大势力对峙的气息,欢声反而更盛。 莫宗主宣布大宴一季,请宾客们尽情享乐,宝馔佳肴、醴酿歌舞,络绎进到殿中。 乘白羽陪在皋蓼娘娘身边扮摆件, 不一时阎闻雪过来, 伯母长伯母短。W?a?n?g?阯?发?布?y?e?ǐ????ū???€?n????0?????????????? 皋蓼亲切道:“令堂还好么?前日她……” “劳伯母挂念,家母……” …… 又引一些人族宗门的宗主、长老来见,皋蓼一改冷淡神情,十分好说话样子。 退一步,退两步。 无人发觉,乘白羽在某个时刻留在原地。 哎呀,不是的。 雪母娘娘刚进殿时,也有人上前攀谈,乘白羽也没干杵着不搭理,也从中引见来着。 就像他刚和贺雪权成婚时去神木谷拜见,他是要改口的,皋蓼却道: “吾乃万妖之主,非是寻常父母,你还是伏用尊称为好。” 因此乘白羽没唤过她一声母亲,伯母也没有。 原来,旁人唤伯母,是可以的。 旁人的引见,她是泰然受之的。 从前乘白羽三天两头往神木谷跑,看冷脸也不耽误他跑。 然而人与人交往,大约还是要看眼缘,雪母娘娘,可能就是不喜欢他吧。 那时的乘白羽会伤神懊丧,会变着花样讨一份注定得不到的欢心。 如今的乘白羽澹然笑笑,寻偏僻一席落座,该吃该喝绝不耽误。 唔,合欢宗酿得好酒,是月泉水的缘故么?或许贮存一些?带回去请老神仙和阿杳尝尝。 阿舟还小…… 乘白羽哑然,也不小了,也可尝试饮酒了。 还怪想念的呢,阿舟他们。 左右看看。 今年欢笑有几人? 幽姿不入少年场。 乘白羽从袖中托出春行灯,飘然离席。 寻一处无人偏殿,乘白羽瞑目捏诀,打算试试老神仙教的凭虚显影。 正在此时,殿门开合。 此一处偏殿乃宾客休憩更衣之所,先前进来时乘白羽分明下有禁制,因道: “既见禁制,道友何故闯殿。” “我何故闯殿?我来瞧瞧你是不是又和人幽会。” 一道劲风袭来,卷着乘白羽的腰摔在殿门上,乘白羽祭起春行灯飘立身前。 “真是能耐,” 贺雪权面目阴沉,“见到我二话不说直接亮兵刃?” “……” 乘白羽烟霭一般的眼睛里并没有一丝情绪。 “捆仙索谁给你解的?”贺雪权问,“我娘?” 默然对峙,春行灯寸步不许近身。 终于乘白羽开口: “你看见了,此间并无旁人,遑论什么幽会,你可以走了。” 贺雪权目光悍戾如鹰在他面上逡巡,少顷,夜厌蓦地发动,直取春行灯! 咻—— 春行焰光大亮,与重剑斗在一处,趁着这空档,贺雪权如鬼魅般欺近,照着乘白羽腰眼一拂。 “唔!” 刹那间一股酸麻蔓延全身,乘白羽挥灯反击。 是实打实的杀招,不是闹着顽的招式,贺雪权面沉如水,夜厌转而一剑劈在殿门口的禁制上。 声东击西! “你耍诈!” “又如何?倒是你,” 贺雪权趁机抓住他,“你要噤声,禁制已撤,稍大些的动静传到主殿,修为高深者便能听见。” 半狼血统,高大魁岸,严严实实将乘白羽的身体堵在殿门后。 “我都看见了,” 贺雪权咬牙在他耳边吐息,“你与你的‘好徒弟’大庭广众搂搂抱抱,后来甚至避开众人,做什么去了?他碰你没有?” “你既然已经确信,”乘白羽也咬着牙,“何必再问。” “呵,”贺雪权伏在他肩上闷声而笑,“阿羽,你是真不怕。” 一手环住腰身和手臂让他挣无可挣,另一手托住股间往怀里按紧,两人严丝合缝贴在一处。 “别!”乘白羽疾呼。 “我做什么了?” 贺雪权手上搲掘不停,“怎么,这里,尝过别的男人了?” “贺雪权!” 乘白羽紧抽一口气,“你闹够没有?你成日与旁人同进同出,我说过一个字?你还来污蔑我!” “污蔑?怎么,你二人还未真正苟合?” 贺雪权玩味,“我不知道,合欢宗中人竟然如此纯情。” “他还没碰过这里?” 手上辗转,“你们总是隔着衣裳么?还是他只亵玩你的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