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闻雪么。” “……说了没谁。”贺雪权翻身坐起,面中显出一丝焦躁。 “所以你确信无疑。” “不信了,” 贺雪权扭头看他,“无论是谁,现今知道你并没有,这件事便就此揭过,好么。” 这般目光投来,是俯视。 “不好。烦请问贺盟主,” 乘白羽淡声道,“他是以什么身份过问这件事呢。” “到年纪总该考虑子嗣之事,” 贺雪权脸上的神色不清,“阿闻也只是担心我。” “……” 乘白羽徐徐而笑,“服药的是我,反倒担心你?” 贺雪权皱眉:“莫说瞎话,如今知道你并没有——” “我有啊,每次都吃呢。今日忘记随身带着罢了。” 殿中有一瞬寂静。 “你到底有没有?” 贺雪权问,“没有的吧?你上回答允我的,要为我哺育孩儿。” “倘若有呢,” 乘白羽笑意满面,“你要当着阎闻雪的面千刀万剐了我么?” 贺雪权脸色变得难看:“不许胡说。” “倘若没有,” 乘白羽自顾自笑得格外畅快,“贺盟主,造谣中伤,你会令你的好友向我赔罪吗?” “赔罪?”贺雪权一点一点注视他的眼睛,“阿闻也是好心。” 下一句贺雪权问:“你是否当真在意阎闻雪?” “谁?什么东西?” 乘白羽唇边嘲弄渐浓,“什么人,也值得我在意。” “可是你在生气。”贺雪权加重语气,眸中似有小心检视之意。 “你说呢?贺盟主?” 乘白羽坐起身, “我身上这点事,知情者该是死绝了,除了你。” “阎闻雪如何得知我与你行房须避子?我一副男儿身能有孕,他如何得知?” 贺雪权瑞凤目一凝:“你误会了,不是我对他说的。” “那你听见这话,” 乘白羽心中是怒也是凉, “不想着维护我,不想着追查是何处走漏风声,一心只想着来试探我?” “贺雪权,你说我生阎闻雪的气?他是什么东西我生他的气,我不该气你吗?” “看来你果真气狠了他,” 贺雪权喃喃,似百感交集,“莫生气,” 又道,“我只告诉你,不值当。” 乘白羽怒极反笑:“怎么?又要说戚扬仙君行止正大的话?” “那你不妨问问他,” 嘲讽比夜厌的剑刃还锋利, “他没事盯着你的子嗣操什么心?该不会……是恨不得我这副残躯生他身上,好亲自为你贺大盟主开枝散叶吧?” 贺雪权神情一闪:“你别这么说。” “……” 案上春行灯陡然暴起,捲起光辉气势恢宏一往无前,直直扇在贺雪权左边脸颊上。 “阿羽你!” 贺雪权回神,急忙运起真气护体,稍迟一步,一点红肿落在左颊。 “你闭嘴,” 乘白羽披衣起身,“你告诉阎闻雪,有胆亲自来问我,莫学混迹阴沟的鼠类,暗地里勾弄是非。” “自然,” 衣衫理毕,乘白羽直面贺雪权, “贺大盟主或许舍不得对阿闻说这样的重话,那么这话你听着也是一样。” “流言是杀人不见血的刀,我乘氏满门皆死于流言,到今日,你没必要再用这种手段对付我。”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红尘殿腾出去也是你一句话的事,少做背地里见不得人的勾当,丢人现眼。” “你……” 贺雪权呆在原地,他从来只见过乘白羽的柔顺,哪见过如此强硬的乘白羽! 待再看时,已然人去楼空,一袭青袍消失之处空空茫茫。 天之骄子,剑道魁首,一时间形容莫可名状。 第24章 大宴第五日,正式授印。 皇天后土,四海八荒,从此世上多一位紫流仙君。 授印原本由莫渐夷这个兄长独自主持,谁知祭完祖磕完头,这厮亲自行至乘白羽席前相邀。 于是相当莫名,乘白羽这便宜师父被拉到主位。 今日祝告天地,仪式在合欢宗后山占地极广的演武场举行,正中高台上,乘白羽与莫渐夷并肩而立,接受新晋仙君的三叩九拜。 高台之下有合欢宗的弟子议论: “仙鼎盟都是些迂腐的伪君子,怎么养得出这般灵秀之人。” “诶,要不他是九州第一美人呢。” “要我说春行仙君和仙鼎盟没什么干系,仙鼎盟那帮伪君子纯纯捡便宜。” …… “天下有道,圣人成焉。 钦若昊天,六合是式。 率尔祖考,永永无极。” …… 紫衣男子口中长啸祝嘏,青衣男子端然挥袖,轻抚其顶。 仪式承灵,玄之又玄,一时间四方神佛和万古洪流似乎俱显其形,高台上三人衣袂无风自动翻飞不止。 在场中人,无一移得开眼。 “……其实若说本事,春行仙君未必逊于旁人。” “是呀,少宗主拜他做师尊,宗主也对他敬重有加,总不能二人都有眼无珠吧。” “就是就是……” 一旁观礼的阎闻雪听在耳中,眼中戾气一闪。 他看向身前两步的贺雪权,清清嗓子低声凑近: “合欢宗野心不小,竟然培养出如此年轻的化神修士……” 贺雪权只听无话。 “听闻这位少宗主也并没有多天资聪颖,春行仙君刚收他做弟子他便突飞猛进呢。” 阎闻雪又道。 负夜厌的这一人,短短瞥他一眼,依旧无话。 “……权哥,” 阎闻雪终于道,“避子毒物一事,你找他对峙了么?他如何说?” “对峙?” 贺雪权奇道,“我与他皆为男子,什么避子,本属无稽之谈,只当笑言罢了,怎还当真?” 阎闻雪待说什么,贺雪权打断: “除却阿羽,乘氏全族已然覆灭,全部是鬼非人。鬼族只在幽冥渊栖息,九州之上,不该再有关于阿羽的任何传闻,有也只该幽冥渊有。” “阿闻,”贺雪权似是无心,“难道你与幽冥渊有联系?” “这是哪里话?万万没有。” 阎闻雪讪讪复惴惴,不再多言。 “我瞧也没有。”贺雪权温和道。 …… 很快授印大典变些味道。 起因是合欢宗为莫将阑奉剑的弟子,不知怎的与一仙鼎盟门人攘打起来,一下两方拉开架势,授印台变作斗将台。 莫宗主一瞧,将计就计,遥遥提议不如正经切磋一二。 这提议,贺雪权不接也得接。 少时,签筹匣子绘毕呈上,中签者当众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