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爱他’,‘他不再是我的心上人’。”李师焉道。 轰鸣声戛然而止,换成一些旁的。 嗯,仿佛是在莲姨店里贪饮几杯,醺醺难抑。 “若确切说是哪两个字,” 李师焉镇定发问,“乘白羽,你想知道么。” 身形渐近,两人脸对着脸。 满室丹气氤氲,室温奇高。 白衣的主人道:“正是你名中的两个字。” 乘白羽面上云蒸霞蔚,绯红的颜色一直攀上耳垂。 李师焉抬手,修长的手指悬在这片红透的细肉边上,将挨未挨。 “乘白羽,我的法器以你命名,你敢要么。” 第32章 “啊, 早在那时吗。” 眼泪落尽,乘白羽显出一些恍然: “我想到你或许对我……没想到早到去岁春天。” “你想到?”李师焉脸偏一偏,“你何时想到。” “在神木谷吧, 你和贺雪权吵嚷的那个劲头, ” 乘白羽有些赧然,“实在不是寻常替友人出头的态势,前后一联想, 我想……” 话到这里, 停顿片刻。 “嗯, ”李师焉耐心, “你怎么想呢?” “我想……还是商讨正事,” 乘白羽眼神乱飞,“你的葫芦果真能救?” “能,只是有崩脉征兆,胎儿如今还算安康。” “真的?” “嗯, ” 李师焉饶有兴味打量他, “别急, 急不来, 还太小, 且我还需炼几味药。” “你方才说,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 乘白羽渐渐安心,张着眼睛瞧人, “还是那个问题, 你早说有这个心,你就是正大光明把我抢来,贺雪权能说什么?” 修真界强者为尊, 打不过就是说不过,讲理也讲不过。 两厢对视,满室安谧。 晃神的功夫,李师焉拥乘白羽入怀,抚他的腰背轻拍: “我若直接上仙鼎盟抢人,世人会如何议论。” “他们不会议论我仗势欺人,或许会议论几句贺大盟主没本事,留不住道侣。” “但更多的人,他们会议论你。” “我从前不在意世人的议论,但我不爱听他们议论你。” “天地间万事万物皆有化解之法,唯人言可畏且无解,再高的修为也莫可奈何。”w?a?n?g?址?F?a?b?u?y?e????????ω?e?n????0?2????????o?m “我知道你也不爱听的,对么?” 絮絮听着,乘白羽倚在李师焉肩上,细细嗯一声。 不爱听的,真的不爱。 这话先前他也问过,问李师焉为何不直接到合欢宗大闹一场。 那时李师焉不让问,原来如此。 太久太久,没人愿意顾及他的爱与不爱。 久到他也以为自己的爱恨无足轻重。 “小雀儿也有安静的时候,嗯?” 李师焉环着他, “问你怎么想,你不答。问你对不对,你也不说。做什么?扮哑巴?” 乘白羽心念起伏。 这个孩子来自合欢宗芥子一夜,回红尘殿才服药显见是迟了。是乘白羽亲自说出口的“愿意”,为着安抚贺雪权,为着章留山的大事。 可见哄骗人的违心之语实在不能乱说,谁知听见这话的是神佛还是孤魂野鬼,竟然成真。 稍稍脱开一些:“老神仙,你要想清楚,我腹中是别人的孩儿。” 李师焉眼神变得危险: “正好把胎儿妖骨剔除,将来生下来随我姓李,就是我和你的孩子。” 倾身靠近, “老神仙?你说谁。” “啊。” 忘了啊,这人不爱听人说老这个字的。 “我不老,我也不做神仙。” 李师焉眉目冷然,眼底却炽焰丛生。 “那你……” 乘白羽眉间雪光一闪,鬼使神差脑袋一探,张嘴咬住李师焉的上唇。 啊,他的嘴唇好凉啊。 唔,他的脖子也很凉,身上…… “雀儿要啄人,” 李师焉旋身将人抵在丹炉壁,“教教我,是怎样的?” “嗯,牙关松些……嗯!” 说着“教教我”,实则这老神仙轻车熟路,轻巧撬开乘白羽牙齿,勾住舌头细致轻吮,又一寸一寸从上颚舐过。 少顷,乘白羽脸孔酡红如轻烟云绡:“不来了。” “不喜欢?” 李师焉一味瞧他,观之不足。 他的嘴唇和脸色一般,红得像胭脂。 “你须谁教?我看你娴熟得很。”乘白羽低声抱怨。 “大约天赋异禀,有过一回便会了。” “啊?” 乘白羽抬起脑袋,“你有过心仪之人吗?” 不等李师焉回答,他自顾自道, “一定有,你多大年纪了——唔!” 口舌又被叼住,摧磨半晌,衣领涎水湿透。 “你真想知道?” 李师焉含着他的嘴唇问。 “嗯。”乘白羽只觉越来越烫。 “也是在此,”李师焉道,“也是倚在丹炉旁。” “!” 乘白羽伸手推开人,扭头要走。 被李师焉捉住手腕拉回怀中:“不是你还是谁。” “??我?什么!” “自然是你,” 李师焉叹道,“你身上留着旁的男人……缚你的捆仙索,神志不清,不着寸缕。” “!!”乘白羽连脖子都在发红,“你这是什么行径?怎么那时候就……” “哪时候?就如何了?” 乘白羽不答,扯紧衣裳。 “呵,”李师焉笑道,“晚了罢?即便不算那回你受伤,我也早看完你浑身上下。” “你不是说,没想到我的心思能追溯到去岁么?” “我便告诉你,早在你初入披拂阁,我便有了这样的心思。” “你生阿舟,你虽然万般布置,什么时候、什么症状用什么药,甚至保命的法器,你都对那花妖一一交代。” “但事有万一,你猜猜看,最后你疼得昏过去,那些汤药法器是谁施展到你身上?” “你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没看过没碰过的?” “而今害羞,雀儿,你说是不是晚了?” “……” 明明挺深情挺感人的事,为何?说得如此羞人。 什么老神仙啊,简直老流氓啊。 这日两人在丹室互诉衷肠,倾谈至晚。 - 事关乘白羽安危,李师焉上心,很快便将丹药配齐。 饮麻沸散前, “怕不怕?”李师焉问。 乘白羽仰着脸注目。 往日觉着李师焉的白衣冷冰冰,现如今觉着白皑皑的,还挺好看。 通透,宁静,安心。 “不怕。”扯一扯李师焉袖子,乘白羽闭上眼。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