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柏世钧没什么本事,全靠女儿在太后面前博个情面,才得以在太医院苟得一席之地。 柏世钧不屑与这些人争锋,也从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宫人们不一样,在宫里当差最不能少的就是眼力见。虽然没人知道每个月柏灵都要去和太后说什么,但心里都有个忌惮,此时见她出来了,面上也客气了三分。 柏世钧连忙赔笑看着站在一旁的领班宫人,询望着道,“公公,你看……” 领班宫人喉咙微动,看了看别处,然后轻声道,“快点儿,皇上且催着呢。” 第二章 贵妃寻死 这便是暂且留情的意思了。 W?a?n?g?阯?F?a?布?页?ǐ?f?ù???è?n????〇?Ⅱ?5??????ò?? 先前缚着柏世钧的几个宫人顺势松了手,柏世钧躬身向两边的人行了几个礼,这才快步走到柏灵跟前,蹲下把她搂在了怀里。 柏灵靠着父亲的胸膛,还没开口,就听见柏世钧在耳边轻声道,“柏灵别怕,我昨晚就派人给你哥哥递信了,他顶多再过一两个时辰就会回来。你现在先一个人回屋,收拾一下你的衣服,等到时候听你哥哥的安排。” 柏灵小声道,“爹要去哪里?” 柏世钧不敢多言,只是轻轻地哄着,“宫里,去给贵妃娘娘瞧病。” 柏灵抬眼看了看几个宫人,又靠近了柏世钧几分,把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是上次爹说的那个生完孩子之后,心情一直不好的娘娘吗?” 柏世钧脸色微变,“别乱说话!” 他声音虽然也压低了一些,但也更用力了些。柏世钧用力地握住了柏灵的手,“千万在家等你哥哥,绝对不要乱跑,知道吗?” 柏灵望着柏世钧那双眼睛,懂事地点了点头。 柏世钧只觉得一阵鼻酸,连忙站了起来。 前路凶险,这一次分别,或许就是父女两人最后一次相见。心中纵有千万不舍,这时候也必须走了。 望着柏世钧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背影,柏灵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露出了一个不属于她这年纪的深思表情。 这位屈贵妃的名号,她是听过的。 屈贵妃在宫里早已不算年轻的妃嫔了,可那些十六七岁初进宫的少女却完全没有办法削弱她半点圣宠。这一方面是因为她确实貌若天人,年岁的增长不仅没有让她老去,反而使她身上多了几分年轻时没有的温婉沉韧。 更何况,屈贵妃的舞姿在大周朝从来都无出其右。 柏灵记得,在屈贵妃二十四岁还未怀龙嗣那一年,北境军务捷报频传,且恰好当时不论江山南北,庄稼的收成都出奇地好,于是皇上在太和殿外设大宴,全城百姓不论出身都可前来入席。 当晚,皇帝奏琴,贵妃舞袖,以示君王与民同乐。 柏灵也是在那一夜与这位屈贵妃有过短暂的一面之缘,可那惊鸿一瞥,就已经让屈贵妃容姿之仙逸印在了柏灵心上。 也便是自那一晚起,这位娘娘在京城之中赢来激赏。一时间,无数臣民为之倾倒,更不要说有多少文人墨客为她留下了传世的佳作文章。 如今,屈贵妃已经过了二十七的生辰,且在半年前刚刚生下龙子,其圣宠可想而知。 若是对她的诊治出了问题……只怕柏世钧这一去凶多吉少。 另一头,一干人等很快便携着轿舆,来到了紫禁城的南边。 柏世钧不时将轿帘掀开一道缝隙,以探勘自己的位置。 眼看前面不远就是紫禁城的第一道门——承天之门了,轿子停了下来,宫人们下轿步行,柏世钧跟从其后。 走到这里,柏世钧不知怎的就想起,每年霜降之后,吏部等衙门都会在这里审讯刑部的重囚的事来。 这三面森严而高耸的宫墙,曾聆听过多少凄风苦雨? 今日之后,自己是否也会位列其中? 这些想法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只觉得身体变得僵硬不听使唤。他知道这是自己给自己吓着了,只得勉强自己不要再多想,然后调整呼吸,聚精会神地望着前方缓缓打开的朱红色宫门。 宫里现在,已是一片肃杀。 承乾宫的宫门外跪满了嘴角红肿的太监宫女,此刻都低着头蜷在地上,谁也不敢出声,但还是听得到极轻的啜泣。 他们的命早就不在自己手里了,只是这会儿还没人顾得上来处置他们。 因为,就在今早,承乾宫里的屈贵妃又寻死了。 这是自她诞下龙嗣以来的四次寻死,且这一次,差一点就真的让她给死成了。 第三章 是病?非病? 此时的屈贵妃,正表情恹恹地躺在卧榻上。 时光如水,只怕没有人会再将当年那个容姿英发的贵妃娘娘与此刻承乾宫里的憔悴妇人联系在一起,更不要说谁会想到如今的贵妃竟会闹出寻死的事来——她不知从哪里偷藏了一根一指长的金条,趁夜支开了屋子里的宫女,把金条给吞了下去。 幸好,当时皇上派身边的丘公公前来探望,而丘公公又看出贵妃情态有异,这才觉察到事态的严重,敢忙让宫里当值的太医过来催吐,总算是把一条命给救了下来。 床榻的四周垂着厚厚的纱帐,一个看起来比她年长一些的中年人在不远处来回踱步。 内宫之中,除了太医很少有其他男子能够踏足,更不要说直接走到娘娘的内塌之前。但今日实在事出紧急,因而也顾不上许多了。 屈贵妃脸色暗沉,眉目间多有倦怠。她听着踱步声,略抬起眼眸,声音低沉沉的,“哥哥,别晃了,坐一坐吧。” 屈修原本就焦躁,听到屈氏这一声有气无力的话更是生起一通无名火,他几乎是低吼着嚷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屈氏微微张口,沉默了一会儿,那些话又化作叹息落下。 见妹妹还是一副闷闷的模样,屈修快步上前,抬手就想扇她几个耳光,但想到这里毕竟是后廷的承乾宫,抬起的手又愤然落下。 屈修两眼发热,刻意压低的嗓音近乎嘶哑,“我们屈家,三朝都是朝廷的忠良,从咱们爷爷那一辈起就入阁拜相,说不上呼风唤雨吧,逢年过节来咱们家探望的人能把门槛都踏破了!!可谁让咱们父亲不争气啊!老天爷真是瞎了眼,他那么一个窝囊人,靠着咱爷爷的荫庇也能把官做到从四品翰林院侍读学士的位置;只有我!只有你哥哥我!!咱们爷爷老了,靠不上了,爹每天在家遛鸟喂鱼,一把年纪了心思都在女人身上……只有你哥哥我……一个能依靠的人都没有!!” 屈修的眼里已经淌下了泪,但他强忍着一腔愤恨,硬生生地呵道,“各人有各人的运数,老子认!我这半辈子,苦心钻营,蝇营狗苟,愿意做的不愿做的,我都做尽了!可结果呢,老子拼了命,才坐到了光禄寺少卿的位置,除了管管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