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伙食别的什么也干不了!当初你进宫,我是真心高兴啊,想着老天爷总算开眼了,我没有爹可以靠,老天总算给我一个妹妹来帮衬我……” “哥……”屈贵妃虚弱地唤了一声。 “你不要喊我!”屈修振袖一挥,“我当不起你哥哥,你这是要我死!是要整个屈家,都跟着你去陪葬!你才给陛下诞下了的皇子,又圣宠优渥,要什么没有?可你……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再这样下去,皇上就是有天大的耐心,也会被你给磨平了!” 屈贵妃的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颤声答了声,“是。” 屈修伸出手来,语气仍然激烈,“你算算,这半年来,你都寻死几次了?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强’,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不为我想,不为屈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想,也要为你的亲儿子想想吧!后宫是什么地方,别人都是想方设法地求生,独独你,有了儿子还想着死!” 屈修说到动情处,已能听出哽咽声,“我那个伶牙俐齿、巾帼不让须眉的妹妹,到底哪儿去了!”” “哥,别说了……” “我偏要说!”屈修眼中射出火光,“你到底哪里想不开,是什么地方遇到了问题,为什么不和家里说?是不是那个住在储秀宫的贱人——” 屈氏的背立时直了起来,“哥哥,慎言……这里毕竟是,是宫闱重地,不可胡言。” 屈修冷笑了一声,“她不是贱人是什么?论出身,她娘家是给人洗衣服的贱婢,往上三代全是给人为奴为婢、市井卖艺的身家,当初皇上要抬她做美人,朝廷里参奏的折子堆起来能把她人给淹了!” 屈贵妃似是自言自语地叹了一句,“……可她还是成了美人,后来又成了贵人,成了婕妤。” 屈修火气更盛,“一个婕妤,也配入主储秀宫!” 饶是再不想管这一大摊子的烂事,屈氏也不得不侧目望向哥哥,低声道,“你要是再说下去,只怕整个屈家……就真的要跟着一起陪葬了。” 屈修右手指天,脸上连青筋都暴了起来,“我倒要看她有没有这种能耐!” 屈氏眼中泪意还未散,见哥哥如此,竟是轻轻地漾出了一抹略带苦涩的笑意。 “她是没有这种能耐,”屈贵妃轻声细语,“可,皇上有。一本《大周律》,能株连我屈家的名目难道还少么?” 屈修自知妹妹说得不假,也就不再说话,走到床榻边不远处坐了下来,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埋头向膝,双手深深地插进了自己的头发中。 屈贵妃心中不忍,也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便轻声问道,“……皇上呢?这会儿应该已经下朝了吧。” “皇上还在中和殿议事,一会儿应该会来。”屈修头也不抬地说道,他闭着眼睛,眉头拧成一团,“就为你这病,皇上今日才下早朝,就宣召所有太医进宫了。呵,这些个庸医,不杀他一二个,他们便不知道厉害!” 此时,正跟着宫人快步竞走的柏世钧莫名打了个寒战。 他只是隐隐觉得今日走的这条路与以往不同,但还是连头也不敢抬。等到临近宫殿,他一抬头,才发现宫人领着他已经过了太和殿。 “公公,今日我们……不去承乾宫贵妃娘娘那儿了吗?” 前面的太监并不回话,只是低着头,一味地沉默带路,柏世钧也只好暂且把心按在肚子里。 太和殿后面,就是中和殿了。 大殿之中,此刻是死一般的寂静。太医院里的院使、御医们已经跪了一地,大家此时连气都不敢出。 第四章 谁担干系? 龙椅上空空荡荡,皇上显然还没有露面。 今日原本是给屈贵妃会诊的日子,若是在往常,皇上和太医院里的众臣应该是在承乾宫中为贵妃号脉诊治,共同协商接下来的用药与调养办法。 可是谁也不曾想,贵妃竟会在今早出事。 圣心震怒,直接取消了今早的会诊,让所有诊治过贵妃娘娘的太医,一同去中和殿问话。 柏世钧此时已经跟着宫人走到中和殿的大门外,他俯身,行跪拜礼。 “太医院医士柏世钧,叩见圣上!” 声音如泥牛入海,再无回响,殿宇之中鸦雀无声,竟没有一点儿回应。柏世钧只觉得心下一沉——这个氛围,着实有些不对劲。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渐渐走近,柏世钧低着头,以余光辨认,发现来者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之一,袁振。 袁振刚过四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自幼入宫,一直在御膳房当着最底层的苦力,二十来岁时不晓事,被卷进了一些风波里。等一番死里逃生之后,他终于明白过来,这宫里人人都是皇帝脚边的一条狗。既然谁也不拿谁当人看,那不如就做叫得最凶、最好使唤的那只畜生。 靠着阴鸷险毒的手段和机敏的曲意逢迎,袁振已经成了除掌印太监黄崇德之外,最大的人物。朝廷里的官员见着袁振都要留几分薄面,更不要说内廷上下,对他从来都是毕恭毕敬不敢有半点造次。 袁振走近了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柏世钧,冷声道,“你就是上次那个说贵妃没病的柏世钧?” 柏世钧压住了心中的惶恐,沉声道,“回公公的话,我从没有说过娘娘没病,而是——” “不要诡辩。”袁振的声音冷冷的,“圣上驭极四十五载,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人前人后两副嘴脸的人。” 柏世钧垂着眸,“承蒙公公教诲。” 袁振领着柏世钧进殿,柏世钧稍稍环顾四周,发现皇上虽然不在此,但东南一角的屏风后有两个宫人正低头疾书——他们就是皇上在中和殿的眼睛,这里发生的所有谈话,都会被详细记录,然后送到皇帝的所在。 显然,他们现在正在记录的,就是刚才自己与袁公公的那番对白。 柏世钧暗暗心惊,连忙收回了目光,将头又低了低。 袁振手中捧着一摞纸,低声道,“太医院的诸位既然都到齐了,我也就把话挑明。我不懂什么医术,但这里是上次你们会诊时留下的记录,秦院使,是不是传递下去,让你的徒子徒孙们,都好好看看?” 说着,袁振望向近旁坐着的一位老者,众人的目光也都望了过去——像秦院使这样的一个老前辈,平日里并不轻易惊动。可今日他也一样被喊来问话,可见圣怒已经到了怎样的地步。 秦院使此时仍闭着眼睛,像是没听见袁振说什么似的,也没有一点要伸手的意思。 袁振淡然笑笑,却也不恼,他挑起眉毛,眼睛望着别处,“秦院使,您也是太医院的元老了,底下的人不懂事,您不能也不懂事啊。咱家要是没记错,这里跪着的,有一半都是你从各州府送来的年轻医官里亲自挑出来的,得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