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的手。 “本来没有这么快,我也没有想过要绕开你去做这件事。”柏灵轻声道,“我那天晚上,让你带阿离回来,是想让十四认认他,然后去观察一下这个少年能不能胜任在宫外收集情报的工作,让十四先判断一下这件事的可行性。” 说到这里,柏灵顿了顿,“我原本的计划是,如果十四觉得阿离可以,那我下一步就会去找你商量的。” 柏奕的表情这时才稍稍平和了一些,但他的眉心依旧紧紧地皱着,“那为什么你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阿离带人砸了一些酒馆和露天作业的说书摊,所以在前几天被巡防队以寻衅滋事的罪名抓了起来,”柏灵轻声道,“你知道这件事吗?” 柏奕倒抽一口凉气。 他不知道。 但他确实知道阿离这些天被城中小满的流言气得不轻,所以到处在闹事,他也劝了阿离早点停下这些徒劳无功的举动——有这个力气,不如多去看看城南小满的一家。 “……总之,后来十四出手,从狱里把他们救了出来,阿离也是在那个时候主动提出想跟着十四做事。”柏灵轻声道,“这个节奏比我预想的还要快,但我们原本就没有多少时间了。所以……” 柏灵没有再说下去,她望着柏奕那边。 “我是有点儿生气,”柏奕喉咙动了动,勉强说了一句,“……但我不是在气你。” 自己有什么资格生气呢——连阿离在外带人闯出了大祸的事情,都是这一刻柏灵和自己说的时候才知道的。 他知道这里头水深,知道这里头暗潮汹涌,他是为了阿离好,不想把他卷进来。 但阿离恐怕根本无法理解这种固守背后的好意,所以这少年想都没想就冲了进来……可把时间浪掷在和这些污秽之人的勾心斗角里,甚至把命都搭在里头,有什么意义? 阿离不懂他,他也不懂阿离。也许未来有一天他们俩都会明白过来,但那个时候再谈这些也没有意义了。 复行数十步,柏灵忽然仰起头,“小满出事的那天晚上,十四和我说了一些话,我一直都忘不掉。” “……嗯。” 柏灵移开了目光,看向脚下焦黑的石路,轻声道,“‘想的越多,刀剑就越钝。刀剑一钝,原本能做的事情也做不了,能保下的人也保不住,更不要说自保’。” 柏奕听得有几分愣神,而后目光亦暗淡下来,两人沉默地往前走, 两人一路沿着寺庙的后山往西走,一些断壁残垣还在冒着零星的火星。西客舍的大门虽然被封,但侧门已经被烧穿了,寺中的僧人只是简单地用草绳在门廊上围了几道,以示“生人勿近”。大部分负责看守这里的僧人都守在正门一侧,后院和侧门都无人看管。 两人穿过侧门的围栏,进入到西客舍的侧廊之中,这一带显然还没有怎么被人处理过。一整个西客舍都在大火中化作了灰烬,只剩数不清的黑色梁骨散落在白岩构筑的地基上。 w?a?n?g?址?f?a?布?y?e?ī???????ε?n??????Ⅱ?⑤???????? 视野的尽头,柏奕看见两处盖着白布的担架,不远处传来竭尽全力抑制的哽咽——在担架的脚边,有小沙弥正俯身趴在白布上拭泪。 “这儿有人。”柏奕回头,低声对柏灵说道。 …… 东林寺外,虚云大师带着几位与他年纪不相上下的僧人一起出现在了寺门之外。 这里已经围满了武僧,人人手中持握着棍棒,严阵以待。 可石阶之下,也只有李逢雨一个人站在那里,他两手负背,似乎丝毫未将武僧放在眼中,只是仰头望着寺门的方向。 此时看见虚云出现,李逢雨脸上露出笑意来。 一旁一直在等虚云来处置这等顽劣少年的驼背僧人哼了一声,刚想上前对虚云痛陈这人刚才的恣意无理,李逢雨却已经先声夺人,喊了一声“大师!” 他表情很是期待地招了招手,无视寺门外众多对他怒目以吓的僧众,亲昵地走上前去与虚云大师说话,仿佛虚云是他一位熟悉的长辈似的。 众人这才意识到,这位安定伯家的少爵爷,是个属狗脸的,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 远处,世子最后一个爬上了东林寺的高墙——墙头上,踩着他肩膀上去的曾久岩和张敬贞稳坐墙头,两人一人拉着他一只手臂,也将他用力拖拽了上来。 三人骑墙远眺,看着远处的李逢雨一个人伶牙俐齿,不知在对那些僧人说什么,竟是真的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太强了。”几人异口同声、摇头叹道。 第二百一十六章 惠施的馈赠 几人顺着墙下的小道飞快地往里跑。 大雄宝殿里传来威严的诵经声,伴随着不时响起的禅钟,将一整个东林寺都笼罩在一种悲悯而安和的气氛之中。 “我们就把他丢在外头吗?”张敬贞小声地问道,“虚云老和尚会把逢雨挡在外头的吧。” 曾久岩一笑,“哎,你看他乐在其中的样子……能在外头把那么多人耍得团团转,进不进得来对他无所谓了——” 话音未落,几人同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三人默契地闪身,躲进了小路近旁的几棵大树后头。 来者大约只有两三人,其中几人脚步稳健,腰间传来金属碰撞之声。这声响像极了佩剑与铠甲之间的撞击,听得世子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惠弘师傅,就到这里吧,不必再送了。”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今日您亲自下山接我等入门,已是劳心劳力,送到这里就好,寺中如今百废待兴,大师快去忙吧。” 此话一出,世子便皱起了眉,总觉得似乎在哪儿听过这人的声音。 “是了,师傅别送了。”余下几人附和道。 “那……请代老衲向申将军问好。”惠弘双手合十,向着眼前的年轻将官说道,“听闻申将军自北境归来之后,一直身体抱恙,不知道近日可有好转?” 一听“申将军”几个字,世子顿时恍然大悟——这几个人应该是他的骑射师傅,申集川申老将军的属下。 “不瞒惠弘师傅,先前陛下找仙灵苑的张神仙来看过了,张神仙说是有邪祟作怪,”年轻的将官说起这件事,便忍不住双眉微锁,“但我们将军最恨这等巫蛊言辞,不仅当场撕了张神仙开的那些丹方,还把张神仙连人带法器全都丢出了将军府,惹得龙颜大怒不说,这几日夜里睡得也更差了。” 那人轻叹了一声,“若是惠施大师还在,我们将军也至少还有个能说话的朋友……” “阿弥陀佛。”惠弘轻声叹了一句,“惠施师弟与申老将军,当真是世间少有的金石挚交。如今惠施往生,还请申老将军千万节哀顺变,不要因此戮神伤身才好。” 年轻的将官握紧了腰间的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