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的视野让人分不清这究竟是一天中的什么时辰。 她从没有哪一天,像今日这样觉得烦躁又疲倦——白古那边的消息传来,一切正如她先前预料的那样,柏灵根本就没有查出什么东西来,她从头至尾,就只是在翻承乾宫的材料而已。 未曾想明公竟谨慎至此,直接派人放火烧了他们两人一直见面的西客舍。 明明在之前给明公的信里,她已经将一切写明——为什么明公竟是不信的? 是因为他不相信自己在宫中的行事吗? 林婕妤紧紧拉扯着自己的长发。 不会的。 如果不信任,明公又怎会放任她在宫中行事,每一次都只说他最终想要的结果,而将事情究竟要怎么做的权力全然交给她来选择。 可若是信任……又为什么从始自终,她都从来没有见到过明公的真容,哪怕是一次呢。 林婕妤扶住了自己的额角,摇了摇头,制止自己在这个问题上再想下去。 “娘娘……”门外传来金枝的声音,“小厨房今日做了梨汤,您……” “拿走。”林婕妤有些不耐烦地答道。 “娘娘,方才白公公那边又传了消息来,是关于今日柏灵在东林寺的,”大门的纸窗上映出金枝更清晰的轮廓,她贴近了门,压低声音道,“她又和那个侍卫偷会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老人 林婕妤的眉头再次皱了一下,轻声让金枝进屋。 门吱悠推开一条缝,金枝端着托盘小心地走了进来,碗中的梨汤散出了水果的甘甜,也让屋子里的闭塞和沉闷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 “娘娘,我开会儿窗吧?” 林婕妤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她和侍卫偷会是怎么回事?被当场抓了?” “没有,”金枝一面开窗,一面答道,“这次跟她一起去东林寺的公公,有一个是我们的人。好巧不巧,在寺里如厕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了那个在御花园见到过的小侍卫。” 金枝轻笑道,“奴婢刚专门去查过,今天左卫营没有任何公务要去东林寺,柏灵一定是偷偷约了自己的相好,两个人一起去山上私会。” 林婕妤微微眯起了眼睛,“没看错?” “错不了,”金枝又靠近了几分,“那公公说,原本他根本就没有认出这人是谁来,只是看他戴着个御前侍卫的面具,怪可疑的,就跟了一会儿……结果就亲眼看见他摘了面具,就是御花园里的那个人呐。” “还戴着面具……?”林婕妤冷笑了一声,“这么此地无银三百两?” “奴婢专门派人出宫打听了一下,柏灵今年十一,到现在都还没有订过亲,好些人上她家里说过媒,结果她爹柏世钧都不同意。”金枝笑起来,“原来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攀宫里的高枝……” “御前侍卫也算高枝?”林婕妤的脸上显露出几分鄙夷的笑,“行了,别说这些了。你让贾公公那边想个办法,带白古或是哪个见过那侍卫的人去左卫营里认认人,兹事体大……没完全确认对方身份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好嘞,娘娘,知道的!” “柏灵来过葵水了么?” “……这个,就不知道了。” “让承乾宫那头留意着,实在不行找人去内务府那边找找门路,查一查。”林婕妤想了想,“还有,这几天也留心御花园,看看这个侍卫会不会再出现。” 金枝想起林婕妤前一句交代的不要轻举妄动,不由得有几分疑惑,“要是出现了,我们……?” “什么都不用做,记下来就够了。”林婕妤轻声道,“是在什么时间,那侍卫穿着什么衣服,两个人一起待了多久……本宫要细节。” “明白!” 林婕妤起身,在金枝的搀扶下走到桌边,坐下来细细地嚼着梨汤里的银耳和梨片。 她想着和柏灵的几次见面,这个女孩子的身上,确实有几分超越她年龄的成熟。 不过只要是这个年纪的人,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大都是有些天真的通病,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在情情爱爱的事情上拎不清楚。遇到了心仪的心上人,哪个不是百炼钢化绕指柔,青涩得能掐出水来——想想看,柏灵都进了宫,竟还敢在御花园里和人私会,连去一趟东林寺也要喊上对方…… “有意思。”林婕妤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 “原来如此。”柏灵听完了十四和韩冲的身世,一时唏嘘起来,“原来你们是一起长大又一起拜师的朋友,难怪我总觉得他在举止上和你有点像。” 十四微微有些意外,像吗?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B?u?页?不?是?ī????ū?ω???n????0???????????ō???则?为?山?寨?站?点 他自己并不觉得。 “但若是仔细分辨,给人的感觉又不一样。十四和他……到底是两种人。”柏灵轻声道,“但后来发生什么了呢,既然是师出同门,为什么他现在好像对你有很强的敌意?” “老实说我也不大清楚。”韦十四轻声道,“他消失过一年。” 柏灵有几分惊诧,“消失?” “嗯。当时我们一起出了趟任务,他没有回来。我找了他很久也没有下落。”韦十四轻声道,“等我再发现他的踪影,他已经在北镇抚司重新做了小旗官,对我态度也全然像换了个人。” “……会不会真的换了个人啊。”柏灵有些不可置信地眯起了眼睛,“虽然长得像,但其实是易容术?” “不会。”韦十四轻声否定了这个猜想,“易容术骗不过熟人的,且即便真的是完美的易容术,也不能在细节上全无破绽。” “韩冲失踪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十年前?或者更久……”韦十四沉眸回忆,“都是在我师父真正传我衣钵之前的事了。我有留心过他那边的动静,他对自己曾跟随暗卫学武的事情也全无隐瞒,全都写在了最初的述职文书里,不过隐去了当初我们进京的缘由。” “这样吗。”柏灵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像是抓住了一点点小尾巴,“十四怎么看他想把后颈上的胎记抹除这件事?” 韦十四再次沉默了片刻。 他站起了身,在屋子里缓缓地踱步。 “大抵和‘不愿做被观赏的玩物’有关,”韦十四轻声道,“被当作祥瑞进献,像是猫猫狗狗一样被抓起来送人,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体验。他大概一直都是介怀的吧。胎记即是天生的烙印,他想把这烙印连同过去的经历一起去掉,也没什么。” 网?址?f?a?B?u?页??????ū?????n?2??????????????ō?m 柏灵撑着下巴,看向眼前人,“……十四呢?” “什么?” “十四介怀过这样的身份吗?” 韦十四眼中浮起些许笑意,“我确实不喜欢,所以我早就不是了。” 柏灵亦笑起来,一时竟想为十四的这个回答拍手。她很想向十四开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