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表情,“这种我是门都不上的,管她们是什么背景呢。” 柏灵略略怔了一下,旋即笑了出来。 “今儿要和姑娘讲的,也是这个。”春婆话锋一转,望向柏灵,她伸手往自己碗里夹了几片菜,就像是饭桌闲聊似的笑道,“床笫之欢是世间极乐,可任谁也不可能第一回 就品味出来。要说给姑娘**,那其实是个苦差事,得再往后几回才能慢慢觉出滋味来……这没什么不好开口的。” 柏灵想了想,赞同道,“毕竟一回生嘛,夫妻俩也得多交流自己的体会,毕竟每个人的点都不一样,都得慢慢探索。” “你这个就说到点子上了!”春婆赞许道,她略略颦眉,“外头一些书,都不知道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夜御十女……婶子我在百花涯里待多久了,什么没见过,真当男人裤裆里头是把金枪啊——那就真是把金枪也扛不住啊。 “关键是男的完事儿了喜欢问,女的就不爱说,问什么都点头答应着——可自己实际什么感觉、哪里欢喜了、哪里疼着了,都闷着不开口。这一来二去的就都没兴致了,关键是这么来两边都不爽利。” “嗯……我感觉这个也事出有因。”柏灵轻声道,“在那些官家府邸里,夫妻夜事本也不是奔着享乐去的,就是传宗接代嘛。她们大概也会怕自己不矜持了,被丈夫看低吧……就是苦了她们自己。” “谁说不是呢!”春婆只觉得真是遇见了难得挚交,眼前小姑娘年纪轻轻,说起这些事儿来没半点羞惭,且想法还一套一套的,她着实喜欢得紧,“我见过好几家了,大夫人人前人后都端得像个菩萨,底下的几个妾人前也端着,私底下妖得能捏出水来……哎呦。” “我觉得她们能想到来找春婆问问办法,就挺不容易了。”柏灵轻声道,“毕竟在家里扮演的角色不一样。” “她们不容易她们的,我这更不容易。”春婆瞪着眼睛道,“她们自己苦久了,苦惯了,偶尔得个新鲜来寻我的开心,转头就上京兆尹衙门把我给告了——要不是咱上头是教坊司,这会儿都进班房吃牢饭了。” 柏灵扑哧一声笑出来,“婆婆是不容易。” “哎,反正呢,姑娘能想到这一层,那很多话我也就直接说开了,”春婆接着道,“那亮相的第一个晚上,你本就是什么也不用管,什么也不用学的。” 柏灵怔了片刻,饶有兴致地望向眼前的长辈,“那我要……?” 春婆的声音温存下来,“不论最后进姑娘房里的人是谁,但凡他能砸得起那个价,那他在这百花涯里,基本也就没有什么体验不到的了。 “就像我先前说的,这是趟苦差事,男人争的就是那一片落红的名头而已。可对姑娘来说,这却是个特别重要的契机,第一个给姑娘**的就是姑娘你的恩客。按咱们这儿的惯例,姑娘你今后有多红,能被捧多高,就看那晚你席间抓住的人,是不是最肯为你花银子的那一个了……” 柏灵低头吃饭,笑道,“也是很残酷的决斗了。” “是,”春婆认真点头,“名单估计明儿就定下了,到时候我会来姑娘一道分析分析,看看咱们挑哪一个。” “那有劳婆婆了。”柏灵诚恳说道。 “不客气,姑娘既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雏儿,那什么都不懂就最好了,不必学得像外头那些尾凤一样什么都会,你只是要秉着一个念头——就是要找找自己的感觉,更要会说‘不’。” 最后几个字,春婆说得很轻,但却韵味绵长。 柏灵有些不确定地颦眉,“可婆婆先前给了看了那么多春宫,还介绍了那么多种——” “那都是提前涨涨见识,好让姑娘你心里有个底,免得到时候被吓着了。”春婆笑道,“不过我看姑娘你胆子大着呢,也不像是会被吓着的主。” 柏灵一笑,“那婆婆觉得,应该要怎么找自己的感觉呢?” 春婆笑了笑,她看了看敞开的屋门,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个就一会儿咱们吃完了饭,上屋里去说吧,就不在这儿开口啦。” 第一百三十三章 荒诞 在五月的一整个下半月,春婆每一晚都来。 她带来的不仅仅是某些令人大开眼界的花招和技巧,且还有许许多多在外难以听到的见闻,譬如那些深闺大院中一些鸡零狗碎的小事,被春婆几句话讲得叫人击掌叫绝。 总归听这些要比学辨茶辨花来得放松不少,白日里教习她茶艺的也是一位婆婆,那人年纪比春婆要小一些,脸上总是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但她其实很少展露真正的笑颜。 她教的,与春婆夜间教的,完全是两种方向。 在学茶的时候,柏灵觉得自己像是被当作高门淑女,一颦一笑都有其规章,而入夜时分,事情颠倒过来,所有白日里的那些规矩成了被嘲笑的对象和失败的反例。 有些话白天的柏灵只能忍着不说,等夜里春婆来了,便和她谈笑起来。 这倒也挺合乎兰字号里的规矩——在厅堂之中和床榻之上,人原本就是两种样子。 这反差越大,在欢场之中才越叫人追逐。 然而有些话,即便是春婆在眼前,柏灵也很难畅快开口,有好几次她几乎要笑出了声,因为眼前的荒诞实在挠到了她的痒处。 春婆问过好几次,姑娘到底在笑什么? 柏灵打了好几次哈哈,最后一次自觉再岔开话题也有些过于扫兴了,便拿出子虚国乌有乡来与春婆说道。 在遥远的子虚之国,乌有之乡,女子一样能读书,一样能做官做生意,全不似今日世界这般不成婚便活不下去。 然而吊诡的是——虽世殊事异,但若是将百花涯直接搬去那里,只怕百花涯里的这些规矩是改都不用改的。 春婆只当是个玩笑话,索性顺着柏灵的话往下说,若真是女子一样读书,一样能做官做生意,且不说还有谁要来做这些下贱差事,想必到那时节,男人们喜欢的类型就变了。 柏灵又笑起来。 春婆望着柏灵,始终也不能明白她觉得好笑的点。 亮相的前夜,柏灵有些好奇地问春婆,撇开那些无师自通的本能技艺,像她这样突击教学教出来的茶艺琴技,难道恩客们也会买账么? 春婆则摇了摇头,笑道,这走的是另一条路,这百花涯中,那些样样出挑的姑娘固然惹人喜爱,然而对某些贵客而言,他们更喜欢自己亲自上手。 固而,这不仅不算蹩脚,反是一张白纸的珍贵之处。 也正因如此,兰字号里的六艺教学,在亮相之后非但不会停下,反而比之前要来得更加繁重。 春婆笑容婉转,让柏灵不用着急,之后一步一步来。虽说她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