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道走。” 张敬贞怔了一下,“你走了,谁来照顾媛儿?” “媛儿放到她外婆那儿去,她们祖孙原本就亲着呢。”柳氏低声道,“你就这么无端进京,也太招人耳目了,不如带上我同往。我们在江洲三年了,刚好趁着这个秋天,备上些江洲的特产,进京拜见父亲大人。” 张敬贞心中一阵震动,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好握紧了妻子的手。 “执子之手,夫复何求。” …… 柏灵和李一如等在人群的外头,不一会儿牧成挤了出来。 “看明白了,”牧成说道,“是说江州府衙门近日接到线报,说有几股盗贼活跃在江洲到涿州的官道之间,但因为秋战将至,匪徒出没轨迹又零散,所以当下不便调大兵前往围剿,要往北去的商旅,最好是在城中安居到明年春日,届时官府会重新清理官道上的残匪余孽。” “难怪不让旅人独行啊。”李一如明白过来,他看向牧成,“那我们现在去找人搭伙儿吗?” 牧成和柏灵不约而同地望向先前城门官兵指向的茶铺。 实话说,一眼望去,那些人中看起来能够让人放心搭伙儿的屈指可数,大部分瞧着都有一股土匪般的煞气,跟着这样的人捆绑出城,还不知道半路会不会被他们给抢了…… 不过,普通人本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坚持往北走。 “去看看吧。”牧成轻声道,“茶铺那边好像也有搭伙告示,我们看看有没有刚好今天能走的……就算合不来也无妨,等出了江州府的城门,咱们仨还是可以单走。” 三人刚牵着马要往茶铺那边走,忽地又一次被挡住了去路。 ——还是方才那个拉住了李一如的旅人。 这人穿着一件已经看不出原色的灰白斗篷,全身上下只有一张脸露在外面,表情和蔼。 这会儿他身后多了六七个牵马的同行者,他们也都穿着款式差不多的斗篷,一看就不是临时拉起来的队伍。 旅人仍旧像刚才一样微笑,“刚才唐突了。” 牧成没有说话,但左手已经无声地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我们刚好差三个人满十个了。”旅人客气地说道,他扬手,示意柏灵几人看向他身后的马队,“恰好看到你们仨都牵着马,倒是方便一起上路,所以来问问,你们有没有一起出城的意愿。” “不了。”未等牧成回答,柏灵已经先开口道,“我们也还在等朋友,人齐了才能上路。” 那旅人看起来有些意外,而后带着几分惋惜地叹了一声,“那真是不巧,我一见三位,就觉得很有眼缘,还以为能一道走一遭,谁曾想——” “再会。”牧成拱手,没有丝毫犹豫地带着柏灵和李一如走向了城门另一侧的茶铺。 ? 如?您?访?问?的?网?址?F?a?b?u?页?不?是?ī??????w?ε?n?????????5?.???o???则?为????寨?站?点 尽管这样有些失礼,但旅人也没有阻挡,他身后的几人甚至主动牵着马,给柏灵三人让出了路。 等三人在茶铺坐下来,李一如仍旧有些在意地侧目——那几个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马队,仍旧站在城门口那块地方,看起来是打算继续找人,凑人头出城。 “为什么刚才不和他们一道走啊?”李一如看了看左右的柏灵和牧成,“大哥刚不是说,就算合不来,咱们也可以出了城就单走吗?” “这几个人……给我感觉挺奇怪的。”柏灵低头饮茶,轻声说道,“牧大哥是不是也有同感。” 牧成全程望着桌子,一下也没抬眼往边上看,“是有些怪,靠近了就让人感觉不舒服。” “嗯,总之我们再等等吧,”柏灵轻声道,她看了李一如一眼,“保险起见,我们还是不要和这种人,扯上任何关系。” 第三十二章 与往年不同的秋日 这天午后,柏灵三人很快与另外几队人马,结成一支二十几人的队伍出了城。 离开城门的时候,柏灵装作不经意地回望了一眼,先前的那七个斗篷旅人们依旧在城门口徘徊,寻找着出城的同伴。 看来,来来往往的路人里,就没有一个愿意和这些人一起上路。 几乎就在这时,灰白斗篷忽然敏锐转身,望向柏灵。 四目相对,那人的眼睛又笑着眯成了一条缝,向着柏灵小幅度地挥了挥手,似乎是在无声告别。 柏灵不由自主地打了寒战,只觉得脖子后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她立刻收回了目光,快步走到了三人的最前面。 ……这伙人真是莫名邪门。 在官差核对了他们每人的路引之后,终于发放了新的通行令。 这通行令也是一张盖着官戳的纸张,人手一份,与路引上的信息相一致,等到了涿州,人们也要凭借这两样东西进城。 同行者中,有一个带着孙儿的老妪。 这老人家几乎同时引起了柏灵三人的注意——她已经看不清路引上的文字,连按指印的地方都是在孙儿的指引下才找到的。 这情景着实让李一如觉得有些揪心,忍不住上前询问,为什么老人要挑这个时候出来,还不如安心在江洲诚等到明年开春,至少那时路上安全一些。 老人则笑,让李一如宽心,她只是要去见安江的对面罢了,并不往涿州去。 “江对岸?”牧成也看了过来,“那一片不是坚壁清野,不再住人了吗?” “那么多村子呢……总不能都撤到城里去,要自己想办法。”老人笑吟吟地答道,“我们江安县虽然在江对面,但算起来还是江洲底下的县城,建熙四十五年的时候,知县大人直接带着我们进了山,搭了寨,别说是土匪了,金贼的骑兵来了也不怕……我儿子、儿媳,今天都在江岸那头等我们呢。” 说着,老人家又看向李一如,她捏了捏少年的细胳膊,颦眉道,“娃娃要去涿州啊?” “嗯。”李一如点头。 “那你们可得小心了,”老妪眯着眼睛,低声道,“过了江,再往北走,那就危险了。” “从这儿到江岸江有多远,婆婆知道吗?”牧成问道。 “十几里地吧。”老人答道,“我们走快些,天黑之前就能过江。” 二十几人的队伍,大约花了两盏茶的时间才全部被放行。 诚如先前牧成所言,才出城不久,这支队伍就零零散散地散开了。为首的十几人似乎是专门跑来江洲采买货物的涿州人,他们的车上放着粮食布匹,板车上还空着的地方,则高价租给那些给得起钱的行路人。 同行的路人额外交了些银子,就上车蹲着,和货物一起被这些壮汉拉向北方。 买卖人走得飞快,像是生怕其他人蹭着了他们车队的便宜。 柏灵三人原本也不愿和这些聒噪又蛮横的年轻人一道同行,出城之后便跟着老妪走在后头,渐渐和前人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