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讲外甥出事了!”林珈珞脑内“轰”地一声,高声:“我和你走!”
她话音才落,竟没想魏嫆一言不发将儿子塞到她怀里,急急跑出门外,见到骑在马背等二弟的冷元朝,没多言,直接瞪上属于冷元朔的那匹骏马,取过别在马鬃的马鞭,照着马臀狠狠一挥,登时行远。
中毒算什么?温行川那个混账又对她的好女儿做什么!他一定有林婉淑护着,可她的女儿孤零零,再被林婉淑刁难怎么办!
冷元朝见妻子如此立即追上,待到冷元朔与林珈珞好说歹说“有我在珞珞不要怕!”“咱女儿受不住马背颠簸,你别急,有我在一定没事”,出门再见此地,只剩随风飘曳的空枝。
等他寻到新马追上兄嫂,又在长兴遇到一通命案。长兴县令早年与冷元朝打过照面,涕泗横下要首辅替他做主。原来是此地的粮仓被盗,守卫被杀,他去查案,发现守卫们俱是口吐白沫抽搐而死,门前连个打斗痕迹都没有。
这位葛县令知道江宁县那个周县令不治而亡也和粮仓有关,本就疑神疑鬼的他已经魂飞魄散,握着冷元朝的手说什么都不让他走。
“真是废物!”魏嫆听过骂了一句,她耽搁不起,让冷元朝自己处理,立即随邓邴之急去江宁。冷元朝觉此事蹊跷,让冷元朔抓紧跟上有事书信联络,要在此地多留查调。
郄贤身死是事实,但这害人的邪术针对两地粮仓,定有重大隐情。
等魏嫆和冷元朔一行赶回江宁已是二日后。她来不及洁面沐浴,听说元初没出宫,风尘仆仆纵马冲进紫禁城。先在坤宁宫见到精气神不足的女儿,直接来到倦勤斋,要林婉淑出来。
林婉淑此时坐在温行川的床榻旁,还没等华一传,就听魏嫆就站在殿门外敞开了嗓子骂:“你林婉淑难得舍这么高贵的面子,敢当着一帮下人骂我女儿是不是!林婉淑,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当我好欺负是吗!你讲话前怎不问问你那不听人话的儿子做了什么让她受惊成这样!中毒?是他活该!”
林婉淑才听第一句便“腾”地站起来,秋蘅那孩子动手伤害她儿子,她还不能讲了是吗!回头看着才用过药昏昏沉沉的儿子,每次醒来第一眼都在问秋蘅有没有来探望他!
她没下懿旨留秋
蘅入宫,川儿一直在解毒没传一条口谕,那姑娘倒是聪明,还知道寻坤宁宫住下来,更知道一次都没来看川儿!呵,她真是卫妧养的好女儿!二十多年前就是她卫妧带着妹妹学坏,现在又来祸害她儿子!
为了儿子她也豁出去,摔了手中的佛珠串大步走出殿门,站在台阶上面向怒目而视的泼妇,“你现在带她走,不要再害我儿子了!”
魏嫆被一阵妖风迷了眼,擦去眼睫沾的一点绒毛再瞪林婉淑,心里一沉,一边走上台阶一边怒斥:“你还有心思戴得花枝招展!”
她走上前一把握住林婉淑整齐的发髻,快速拔掉点翠掩鬓丢在地上,瞋骂:“你从前就喜欢骗人,温行川根本没中毒是不是!”
林婉淑没想到魏嫆作出此举,儿子被那根毒钗刺中之事发生时少有宫人路过知晓,这件事她下旨不得张扬,把太医院所有人还有咸熵锁在宫中,让温琅率官兵在宫外巡视,就为避免宫外有逆贼趁机作乱!
她每日殚精竭虑,心碎成齑粉都要穿戴整齐每隔几个时辰在宫内走动,就为营造无事发生,她卫妧,一个首府知名贪图享乐的祸水懂什么!
现在魏嫆高喊这几句,她为了大局,根本不能承认川儿中毒还未痊愈,犹豫一下又被魏嫆认定她故意刁难女儿,两个妇人就在殿门外撕扯起来!
华一急忙唤宫女上前,可她们都不是这位能纵马夜行的对手,且不论出手会不会被反伤,这位首辅夫人今日的架势再加先帝都是被她杀的……她们有心无力,眼看着太后渐渐落了下势。
“一帮废物!”林婉淑话没说完就被魏嫆一手按住后颈一手捂住嘴,她没有魏嫆个子高,现在又被她按着欺负,连日强撑着的心墙一刹那垮塌,眼泪流了下来,没想到过了二十几年,她还会被卫妧欺负哭。
可惜魏嫆气在头上,她自己受过婆婆的气,怎能让女儿再受?
“你讲话这么厉害,要他放手啊,大家都相安无事!”
林婉淑总算等到这句话,丹甲抠在魏嫆的手腕逼她松手,恨恨道:“不用你讲,我定要他放手!”
话音才落,华一凑到林婉淑耳畔急传:“陛下醒了。”
林婉淑要魏嫆放手,魏嫆死死剜了林婉淑一眼,掐着她的上臂一道进了殿。只见高帷幔中,那个快把她气死的晚辈一身素白的中衣侧卧在明黄的龙榻上,对着地面呕出一口乌血。
他真中毒了?
魏嫆松开林婉淑,走到温行川面前,握着他手腕听一下脉,确实有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