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她走,带她走,所有人都要她离开他。
呵,动此想法者,必诛。
温行川没有讲一句话,就这么走去,直到走在独自立着的冷元初身后,用力环住她。
冷元初本咬着手指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做,被突然的禁锢惊到战栗。
她才送走追到坤宁宫的哈日查盖,说了很多违心的话,包括那句“带我走。”
意识到李昭漪离不开哈日查盖,她决定,摧毁她的最好方式就是让她最在乎的人捅她一刀,在她最风光无限的同时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们同为女子,李昭漪却用那么歹毒的,以摧毁她清白的方式陷害乃至谋杀她!
她必须让她死前知道所犯下的罪孽,要她想得到的财富与情爱全部背叛她而去,再以毒酒送她一程!
所以她又和兀良哈的可汗说道:“我自幼被李昭漪欺负,她一贯喜欢装样子!她在钱庄也和男人有……若可汗真想娶我,便不能再留她在身旁。”
代价是,哈日查盖就在刚刚搂抱住她,让她等他处理这一切。
此刻她正在克服恶心,再度被不容拒绝的力量抱住。
起初以为是哈日查盖,她不敢挣扎,直到再感受熟悉的气息——
“温行川?”冷元初握住他按在她前腹的手,被凸起的关节咯了一下手心。
侧头看向温行川猩红的眼,和灰暗凹陷的脸颊,冷元初有些吃惊,想转过身看他。挣脱的动作再度刺激到温行川,温行川拧着眉将她箍得更紧,厉喝:“来人!把这里锁起来!”
“温行川你不能这样!”冷元初陡然看清他的眼睛里完全充斥着愤怒,愈发恐惧于他会做出让她最害怕的囚禁,大声哭喊着“救命!”
“你一辈子都别想离开朕!冷元初,生死你都要陪朕,朕入地狱,你也要陪!”
二人挣脱间一并摔到地面上,冷元初被温行川一整个压住,咕咚一声倒在铺设地龙的金砖之上,瘦弱的肩胛骨闷闷地疼起来。
“温行川,你放开我……”冷元初感到窒息,平躺在地上仰望着悬挂九排蜡烛吊灯的殿顶藻井,眼泪渐渐模糊视线。
她顾不上温行川病弱的身子,用力踹他用拳头捶他,攥着他洁白中衣的手指因紧张不断颤抖。
直到脸上滴落不属于她的温度,她眨着眼,看清是温行川匐在她的上方,在落泪。
“你为何总是要离开朕,你走了,要朕怎么独活……朕最后的支柱……是你……没有你朕活不下去一天……”温行川握住她的头扯掉她所有的钿头云篦,却在指尖落在前襟时骤而停住。
起初以为冷元初爱的是他所追求的品行,后来觉得冷元初只喜欢他的皮囊,如今,能吸引住她目光的脸也因中毒不复荣光,他还有什么能,能留住她……
温行川撑不住精神打击,全身重量都压在冷元初身上。
“你别走,别弃朕……”
直到冷元朔与魏嫆越过门槛将温行川拉起,冷元初才像溺水的鱼一般重新拥有呼吸。
林婉淑随后赶过来,她已被儿子儿媳的情事搅扰得几欲崩溃,到底要靠魏嫆扶她一把,才对着温行川哭着把话讲清楚:
“当初要你娶的是冷元初,冷氏族之女,如今她既已寻祖姓秋,原有的婚事就不作数了!
哀家做主,冷元朔,你抓紧带她离开江宁,川儿,这事已定不要再强留了,你们不合适,真的不要再互相伤害了……”
“为什么。”温行川侧坐在地上,望着他为冷元初制作的发簪摔弯了腿,语气低沉,“为什么我要守护心爱的人,会这么难,母亲?”
林婉淑被儿子一句话打断了思绪,一转泪眼,望向瑟缩在冷元朔怀里的秋蘅。
“阿公阿婆去世时,我在攻打南诏国的军营里什么都不知道。”温行川喃喃自语,语气里藏满了血泪:“等我回到江宁府,好端端的家就这样散了。我试图为阿公阿婆翻案,又被温裕派去秦岭,连军粮都没有,任凭我自生自灭。
后来我学
会屈服于他,屈服于一个皇帝的权威,才回到江宁,我想要护好您和妹妹,又眼看着妹妹对母亲生怨而无能为力。”
冷元初被温行川突如其来的话语,身体僵住。
温行川凤眸滑落的眼泪流淌过凌厉的下颌,再道:“世人都说坐到皇位就好了,天下都是我的,可我只想要所爱的人幸福,为什么这么难?秋蘅,你同我说说你的心里话,为什么,为什么不肯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