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秉被吊在十字架上,掀起眼睑盯着坐在面前的温行川,喘了两口粗气。
“你应该知道朕为何没直接要你的命。”温行川让叶骏把那些玄铁打造的面具和盔甲拿来,照着韩秉的身量比划,完全合体。
“给冷兴茂打工,他能给你什么好处?”
韩秉没有立即回答,但温行川现在完全没有从前做郡王审讯犯人时的耐心,站起身来拿过一个竹制的刑具,准备亲手为妻子报仇。
为妻子?温行川突然回想起冷元初那几句话,心里的火气仿佛燎过枯草,一点就着。
他已经彻底改变他所有的规则,就为了包容她,努力这么久他也想得到妻子的关怀和……体谅。
他想有回报,这个回报便是妻子真正懂他在做什么,而不是一句“我放下了”,一笔勾销他全部的心血。
原来努力不得重视,是这么难受啊。
温行川越想越气,拔出刀来就要砍死韩秉,被叶骏冒着生命危险拦下。
叶骏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皇帝还没问出一句有用的信息呢,就这么砍死了他,后面怎么和皇后交待?
“陛下陛下息怒,脏活交给属下来。”叶骏抱着温行川的腰退远些,再戴上铁手套准备给韩秉来几个真正的铁砂掌,忽然被韩秉低沉的话语打断。
“温姓人德不配位,谶言二世而亡,臣如良禽择木而栖,陛下有何不理解。”
温行川哼了一声,笑这无稽之谈误人性命,看来这造反的什么褚太子荼毒不浅,已经渗入军营,是时候清洗一波了。
他
道:“你想杀朕,冲着朕来,动皇后算什么真男人?”
“她没完成主子的任务,必须死,”韩秉哼了一声道,“让她多活了这么多年已经是我的失误。”
温行川紧锁剑眉,一时众多想法纷纷涌进头脑里,阖目冷静片刻,再问道:
“你的主子是冷兴茂。”
韩秉没拒绝,“是的。”
“他为何要杀皇后?”
“因为秋氏当年闹着与陛下和离。做郡王妃的时候,她向皇帝你提出和离,乱了他的计划。”
温行川心里突然难受,深深调整一下呼吸,再问:“飞泊猎场附近那个刺杀,是冷兴茂指使你所为?”
“正是。”
“再之前七夕行刺,也你冲着皇后,蓄意筹谋?”
“正是。”
“那时候她没有向朕提出和离,按照你们的计划,挑选她顶替真正的冷元初嫁给朕,应是为了挽救他们冷姓整个宗族的命运,那个时间点,你,或是冷兴茂,不应该有杀她的动机。”
“因为那时还是郡王的陛下你,公开表示不喜欢这个小女子。郡王府里传出的信息,郡王妃娘娘不得宠,那便是这个秋氏没完成她享受富贵而必须做到完美的任务,至于结果,我主子他做事从来都是,不留闲人。”
温行川几乎僵在座中,本是卷着怒火的凤眸忽被这轻飘飘的话语夺了光彩。
是因为新婚燕尔之时刻意回避冷元初的他,才有这么多的波折?!
一切错误都是因为他……没有尽快意识到,他爱他……
第90章
“皇帝还好奇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韩秉悠哉说着,完全不像一个受过大刑的阶下罪臣,“反正我也没有完成主子的任务,死是逃不掉的,愿赌服输。”
温行川压着怒火,问道,“穗德钱庄江宁分号的爆炸,是你派人所为?”
“正是。”
“也是冷兴茂指使?”温行川沉眉再问,“据朕所知,他们姓冷的,对亲缘关系看得比皇室宗族还重,江宁分号爆炸,炸死了好些冷氏族人。”
“亲缘?在利益面前屁都不是。”韩秉笑得阴森,“永康十七年冷公的确在先帝的逼迫下步步后退,必须与穗德钱庄割席来保全他自己。定下炸毁江宁分号是冷公原话。
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有能力,把我们堵得没办法退出江宁府。所以我从大教场运了几千斤火药把江宁分号炸了,既帮冷公把祸水引到冷元知那里,再顺便销毁火铳,一举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