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祁言轻蔑地勾了勾唇,说道:“煦妃娘娘,您那点把戏,本王都不屑于拆穿。”
后宫不得干政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何况兄长还是手握重权的扬州大都督。
唐遥妄踉跄了好几步,随即她便意识到了比“祁言心慕季无虞”更恐怖的一件事。
“所以你一早便有提防我与哥哥?”唐遥妄眸子里只写着不可置信,“所以……你什么都知道,你都知道?”
祁言对于此刻唐遥妄的态度似乎觉着有些可笑。
他早先因为唐遥旭执掌扬州大都督府,又加之唐家与自己的渊源的确心存有拉拢之意。
但这般些年,他便愈发看清。
这唐家兄妹二人,一个贪权恋位,而另一个鱼肉百姓,为祸地方。
不如早拔干净的好。
祁言冷笑一声,起身再次朝唐遥妄走来,他伸手勾过唐遥妄的衣袖,指尖沾上的茶水凉得唐遥妄想要收回手,却又被祁言拽了回来。
他逼着唐遥妄与自己对视,问道:
“煦妃娘娘今日这衣衫可是织金妆花缎所制,寸锦寸金,这一身下来也有数万贯了吧,娘娘的月俸供得起么?”祁言的语气如碎玉般冰冷,“还是说扬州塌陷的济民堤,里头所耗之资,都扔到了这儿来?”
唐遥妄脸色暂态煞白。
她的兄长极其宠溺自己,在江南遇着什么好穿的好玩的都会想着法子送进宫来给自己,她平日里只知道这名贵稀有,却从未想过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
“我不知道……哥哥他不会……”
“唐小姐,你当然不知道。”祁言勾起了一抹残忍的笑,“但你很快便会知道了。”
唐遥妄瘫坐在地。
祁言摆了摆手,极其不耐烦地对白缨说道:“送客。”
“是,王爷。”
…………
宁安县衙。
季无虞刚一下马,便见着苏昧远与宁安县诸位官吏都候着了。
“宁安县令苏昧远,见过宣抚大人。”
季无虞点了点头,说道:“免礼吧。”
苏昧远站直了身子望向季无虞身后,除了一名婢子竟空空如也,有些疑惑地问道:
“大人是一个人来的?”
“嗯?这不还有一个吗?”
季无虞指了指留葵。
“呃……不是,”苏昧远有些尴尬。
“哦!你说府衙那些人啊。”季无虞说罢嗤笑了一声,只道,“本官一个便够了。”
说完便踏上台阶,官吏们自觉地为她让了一条道,季无虞望向宁安县衙内部的布置,回想了一番自己在沅陵的光景,不免感慨了一句,
“到底是富庶之地,衙门都要修得气派些。”
这话把苏昧远以及诸位官吏吓得不轻。
如今江南接连遭灾,朝廷派下的宣抚使大人这会来夸县衙修得气派,怕不是在说他们几个贪图享乐。
“这这这,大人,这衙门都是先前修建的……”
季无虞望向说话的这人,猜想应该便是宁安县的主簿高实大人,点了点头不予置评。
“大人今日来宁安,不知有何要紧事?”
季无虞回过身望向说话的苏昧远,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又看了眼天,问道:“这个点,几位大人都吃过了吧?”
吃是吃过了,但是……
“都用过餐了。”高实站出来小心说道:“大人一路舟车劳顿,若是需要……膳厅也可再备着。”
“不用了。”季无虞摆摆手,又看向苏昧远,说道,“既吃过了,那苏大人就陪本官走走吧。”
虽然被单拎出来实在尴尬,但苏昧远还是躬了身子道:“是。”
随之嘱咐了高实几句,诸位官吏便都退下。
苏昧远随之走到了季无虞的身边,试探性地问道问道:“大人是想去哪?”
“济民堤塌陷,最先遭灾的便是临江、宁安两县,宁安离邗城近,便想着今日来瞧瞧。”
苏昧远一顿,应了一声。
“带我去济民堤那吧。”
季无虞的这一句便使得苏昧远大惊失色。
“这……如今还是汛期,济民堤所处低洼一带,且如今已遭损坏,土质松软,随时再次塌陷的危险,大人,不可啊!”
“苏昧远,你很怕死吗?”季无虞偏过头去望向他,问道,“本官可是知道苏大人于储家家宴上当堂拒婚的骁勇战绩。”
她这话说得戏谑,尤其是后头“骁勇战绩”这四个字,都刻意咬重了读。
“都是前尘往事了。”苏昧远低了眸子,却没有反驳她第一句,只往前走了两步,回头问道,“大人不走吗?”
季无虞挑了挑眉,没说话,跟了上去。
…………
紫宸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