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谈厚头都不敢抬,只道:“太后息怒!”
“息怒?哀家要如何息怒?祁言与季无虞的关系,哀家竟然还要等南楚来送婚柬才知着?一群废物!”
“南楚消息实在瞒得太死,一点风都透不过……而且……”谈厚的声音微颤,“之前在郅都布下的谍网,都已经被逐个攻破了。”
萧姝未冷哼一声,“看来南北一战给祁言倒是习得了不少教训。”
“太后请放心,锦衣卫必然会往郅都再次加派人手。谍网重建,指日可待。”
萧姝未的神色才稍稍缓缓,她微微颔首示意谈厚起身,谈厚虚扶了自己还在打战的腿,一步一步走到萧姝未身侧,“那……那个孩子?”
“郅都那么多名门贵女,哪个背后的家族不可以成为他脚下的奠基石,可他偏偏选了季无虞,你觉得是什么?”
“喜欢?”
“对。”萧姝未眼中尽是不屑,“所以孩子一事她迟早知道。”
“那……”
萧姝未深叹一口气,“此事是哀家失算了,谁能想到……我看中的人,竟然是祁言的人。”
“是奴才不能及时洞察,无关太后!”
萧姝未摆摆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钟离钧何时回京?”
“要入冬了,年关之前将军总要回来的。”
“本想在他回来之前找着这个孩子,如今看来是没法了。”萧姝未皱紧了眉头,“算了,等他回来吧。”
谈厚见状又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南楚那边……”
提起这事萧姝未就来气,大翻白眼道:
“成了亲叫魏千律备份礼去趟南楚,年都没过就巴巴送婚柬来了,他祁临弈是多爱给人心里添堵?”
谈厚连点头哈腰,“诶诶诶,是是是!”
此时,千芍进来小声道:
“柳大人来了。”
谈厚的脸色微微一变,萧姝未正要点头让千芍传唤她进来时,柳咏絮已经先一步踏进了内殿。
萧姝未不由得蹙眉。
柳咏絮几乎毫不掩饰地恶狠狠地瞪了谈厚一眼,转而对着萧姝未行了大礼。
“臣柳咏絮见过太后,愿太后凤体安康。”
萧姝未点头,“起来吧。”
“臣有要事与太后禀告。”柳咏絮站了起来,看了眼谈厚,“还请督公回避。”
谈厚有些紧张地看了眼萧姝未,萧姝未了然一笑,转而道:“哀家知道咏絮此番为何而来。”
“太后既然知道那又为何放任锦衣卫那群蛀虫肆意蚕食我朝?在两国关卡卡得如此之严的情况下仍旧进行大量走私,所获之利数以千万,”柳咏絮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直直地看向谈厚,“指挥使大人难道还能这般泰然自若吗?”
“哀家已经查明,此次走私贸易不过是锦衣卫的一些鼠目寸光的宵小之徒,与他无关。”
“御下不严,他谈厚作为指挥使便一点责任都不用负吗?我北辰堂堂锦衣卫,连自察自清都做不到,我看这锦衣卫干脆撤了得了!”
“柳咏絮,够了!!”萧姝未怒吼一声,“锦衣卫撤不撤,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娘娘!”
柳咏絮说完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滚下去。”
柳咏絮只得是悻悻退下,谈厚本还想和萧姝未说上两句,谁知萧姝未也没给她好脸色看,“你也滚。”
“诶诶诶,是是是。”
出了凤和宫,谈厚便叫住了柳咏絮,神色也不复方才宫内的谄媚之态,
“柳相大人,请留步。”
柳咏絮面色还带着怒,“你要干嘛?”
“大人知道为什么太后会那般生气吗?”
“凤驾不可妄自揣测。”
“我们都是太后的奴才,若是连娘娘的心思都把握不好,又怎么给娘娘当好差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京都城的条狼氏要卯时之前将街道清理干净,朗朗乾坤,有太多东西不能被看见。”谈厚摆出一副好心的模样,“手底下人犯了事,打骂几下挨顿罚便好,可若是要裁撤锦衣卫,那受罚的当然是柳相了。”
“你!”
谈厚大笑两声,随即一步一步走下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