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为开封府主管司法办案的二把手,为什么手下嘴里说的这些字分开他每个都认识,可是组合在一起,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是的,大人,来府衙告状的西夏驻京使者是这么说的。” “哦,是因为什么缘故?砸伤人了吗?” “卑职听说似乎是因为看了墨瑾公子的书,具体倒是不晓得。倒是没有伤人,不过西夏会馆的牌匾被烧了,所以他们觉得不安全,要求咱们府衙去太学缉拿人犯!” “哼!什么人犯!什么时候开封府的事情轮到西夏人指手画脚了。” 张子清眉头一皱,不悦地道。 “可是.....” “可是什么?” “那使节说,若是大人不抓人,后果自负。” “哼!敢威胁本官!不理会他们!我倒要看看什么后果自负!” 张子清气呼呼的一拍桌子,打发走了捕头林七。 旁边的幕僚杜威有些担心的劝道: “这样恐怕不妥啊!不如,大人不然还是给西夏人一个面子,派人去太学随便随便问问,做做样子吧,西夏人不好惹啊!” “西夏人不好惹,太学生就好惹吗?” 张子清哼了一声: “哼,若是我大宋在西夏的会馆被烧,西夏人会给咱们一个交代吗?” “这......这话是” “哎!老杜你就别劝大人了,太学可不是软柿子,太学生和西夏人的事儿,连官家都管不了,大人又能怎么管?” 另外一个幕僚孙嘉闻言起身劝道。 三年前,西夏在汴京建立了驻京会馆,这些会馆里的驻京使节和士兵们骨子里便瞧不起大宋,所以出行常常对宋人恶语相向,买东西不给钱已经是家常便饭,动辄还要鞭打商贩,掀翻摊子,让无数汴京人敢怒不敢言,连官府也不敢管。 后来,一个大宋卖柴鸡蛋的商贩于三儿,在虹桥桥市被两名西夏士兵掀翻摊子,当街鞭笞,打的死去活来。一个名叫张尉的太学生看不下去仗义执言,被那两个西夏士兵当街活活打死,砍下脑袋。 这件事,在大宋民间引起了极大的愤慨,但是,碍于西夏人的淫威,百姓们敢怒不敢言,都不敢出头,主管的衙门也装做不知道,不愿意去招惹西夏人,张尉的家人更是苦苦求告无门。 最后,是年轻的太学生们站出来了! 当时是七月初一,汴京的三千名太学生围在皇宫门口抗议,在黎明中敲响了登闻鼓,吸引了将近一万多人抗议逼宫,皇宫中大臣们面对这样的情况都束手无策,最后是皇帝妥协了。下旨要求西夏驻京会馆交出凶手,最后,那两名凶手被群情激奋的太学生们用棍棒打成了肉泥。 从那件事之后,无论是西夏人高丽人金国人,还是辽国人,在汴京做事都收敛了很多。 也是那一次,太学生们的勇气血性和团结,让无数汴京人敬佩和感动,也使得他们成为汴京在野的一支庞大势力。所以,太学的事情都是由学正和太学生共治,一般情况下,连官府也不敢随意去太学抓人的。 所以,张子清也根本不可能去太学抓人的!他可不想做西夏人的走狗,最后被太学生们揍死!还没人同情! “可他们毕竟烧了西夏人的匾额啊,闹出事儿来,总得有人出来抗事儿哪!” 杜威还是有些担心,出主意道: “那不然,柿子捡软的捏,咱们找那个写书的墨瑾公子开刀吧,她就是始作俑者,这事儿还不都是因为她的书才闹起来的?” “你想死你就去!” 张子清闻言,顿时愤怒的喷了他一脸,直接一甩袖子走了。 留下杜威一脸不解: “老孙,这?” “老杜啊,你也是傻了,什么叫柿子捡软的捏,你看看那墨瑾公子是软柿子吗?” “怎么不算呢?她不就是个写话本儿的女流之辈吗?虽然在汴京有些名气,可是也没有一官半职的,抓来问一问又能怎么样呢?” “哎!老杜,你啊你啊!” 孙嘉拍了拍杜威的肩膀,无奈的道: “你可真是.......你只瞧着人家是女流之辈,却不想想她写的东西,把多少男人都比下去了!你倒是瞧瞧,如今汴京有多少人喜爱她,人家有十几万的读者,随便办一个签售会,就几千人抢着买,随便发一个小句,半个汴京都在讨论。她在汴京的号召力,如今可不比太学生差哪!你今儿这般毫无理由的把人抓来,明儿这事儿就得上各家小报,不到一个时辰,咱们府衙就得被那些看书的人围了,搞不好你我二人,都得被人揍个半死。” “啊!这......这女子居然这般厉害么!” 杜威瞬间哑了,他先入为主了,竟从没想过这一层。 见他不说了,孙嘉笑呵呵的劝道: “民心可畏,咱们可不能瞧不起女人哪!” “额......好吧,那这事儿倒是不好办了。” “倒也没什么不好办的。” 孙嘉眼珠儿一转: “老杜你刚才有句话倒是说对了。” “哪一句?” “柿子要捡软的捏。” “额......你是说......西夏人?” 这时候杜威倒也反应不慢,想了想,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道。 “对!” 孙嘉嘿嘿一笑: “反正墨瑾公子和太学生咱们都惹不起,我看这事儿还是拖一拖,让西夏人吃个哑巴亏吧!” 发生在开封府衙的事情,杨蔓娘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这会子正合放假回来的老三杨盼娘在厨房腌菜,是的,你没听错,腌咸菜和酸菜。 今儿个是九月十六,霜降的日子。 汴京的气温开始大幅度降低,早晨在外面呼出一口气也变得白白的,人们出门也换上了御寒的冬衣。晚上睡觉已经开始点火盆儿了,地面有积水的地方,早晨起来已经开始霜冻了,在熹微的晨光下,远远望去,就像地面上铺着一面面晶莹剔透的小镜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汴京的冬天就要来了。 所以,腌菜的日子也到了,这个年代,没有超市没有冰箱,腌菜是家家户户必不可少的活动,毕竟,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每天吃地窖里的秋菜,未免有些过于奢侈,还是搭配了腌菜吃,才能更心安理得一点。 杨蔓娘家如今虽然不至于如此,但是腌菜还是必须要有的,偶尔吃一次调节一下胃口,而且冬天做大肉酸菜也很不错。 昨儿个老二杨士林又雇了一辆牛车,去潘楼买了一车的霜菘和芦菔,又买了两个积酸菜咸菜的大缸,姐弟三个连夜将霜菘和芦菔洗干净控水。 到今儿个水分也干了,倒是正好可以腌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