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闯北见识过不少腌臜事,理应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林银平时不是话多的人。” “只是咱们这一小队人,不仅是同县的,还是同乡的兄弟,我虽说只比你们年长个六七岁,但也能说一句,我几乎是看着你们长大的。” “我是真心想教你们些东西的,所以这次路上,才多说了些。” “只是今日咱们说的这些,就到此为止了,若是被我发现谁传出去了,我林银不会承认是我说的,当时,那个嘴巴漏勺的家伙,我也会记住的。” “林哥,我们你还不知道吗,都是兄弟。”听着他毫不留情的警告,其他人不但没有不满,反倒是点头如捣蒜,纷纷保证道:“放心,这些话我们绝对烂在肚子里,谁当那个嘴上没把门的,不用你动手,我们都得去找他的麻烦。” 吵吵嚷嚷中,远远的,大家隐约间看到了那高大巍峨的城墙。 四柳州到了。 140 第140章 征召民兵一事交由王二胡处理,许行知率先带着人赶往东望角,同时派人去张家请人。 他张长德干了那么一件大事,还想要这般气定神闲的躲在后边,可不能了,许行知面色凝肃,心中盘算着手里掌握的牌数。 如果真有什么意外发生,他可能等不及沈允了。 许行知到的时候,街上已是一片空荡了,原本充满着叫卖的热闹街头,只能看见一些体量大些的摊子还留在原地,这些拆了也不好带走,上面零碎放着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没来得及带走。 不远处,张长德坐在轮椅上,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似乎在静候他来。 “这无晴无雨,还打着伞呢,张家主果然好雅兴。”许行知看着他,脑海里莫名浮现这一个字——装。 这般说着,许行知脚下的动作却没停,目光落在后面撑着大伞的黑色护卫上,几步上前,微啧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怪不得你们张家人都这么白,比防晒这谁比得过你啊,太卷了。” 张长德脸抽了抽,虽然他后面这句话,掩耳盗铃般压低了声音,但在坐的各位,谁没听到:“许大人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来找张某,就是为了笑谈一句,张家人肤色白皙的原因吗。” 他这话一说出口,倒是让许行知惊讶了,张长德这老东西,一向喜欢阴阳怪气话里藏话,这次倒是直白。 只是还没想完,张长德那嘴巴又回来了:“回头我让阿大给许大人送把黑伞,多捂几日,定能让自己更白皙清透些。” “成,张家主也别小气,送都送了,就多给几把,我顺道给我拿个几个黑鬼朋友送去。” 许行知脸上带着笑意,应承完后,语气却微微降了下来,回归正题:“张家主今日候在这,可是在等些什么?” “许大人何必明知故问。”张长德敲敲轮椅,不可置否的开口:“你今日在此出现,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吗。” 许行知眼神厌厌,他真的不喜欢谜语人! 两人靠的很近,轮椅所带来的高位差,足以让许行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张家主这段时间可真是风光的很。” “豢养私兵,肆意抓捕大周的子民,是日子过的太舒服,想要造反了。” 许行知这话,直接撕开了在场虚伪的假面,周遭之人也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这等大逆不道之言。 这话是我们能听的吗!众人腹诽,看天看地,恨不得自己立马消失,没有半点存在感。 张长德曲着手,不慌不忙的开口:“我们张家世代忠良,当初也是随太祖南征北战这般过来的,造反?许大人,这天亮了,你可不能口无遮拦,把自己心心念念之事,张冠李戴到我们张家头上。” “这指鹿为马的戏码,终究是轮到我身上了。”许行知拍案而笑,却是寸步未让:“可这鹿终究是鹿,再怎么样,也变不成马。” “大人可是高看张某了,在下不过是瞧着那些异色眸子,有些稀奇,买了几个奴隶回家养着罢了,怎么还被扣上这样的一顶大帽子,天地良心。” 张长德嘴里说着辩解的话,人却从轮椅上慢慢的站了起来,一步,两步,三步,走到许行知跟前,语气肆意又笃定:“许大人,你在意的,真的是我抓了那么几个微不足道的杂种吗。” “还是觉得委屈了,觉得我没有把你这个知州放在眼里。” 许行知反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张长德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没有正面回应他的问题:“说实话,许大人,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有胆识。” “不过,你料错了一点。”他边说着,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凉意:“许大人,你说,那个用箭的杂种突然出现在这里,刺杀朝廷命官,那毒见血封喉,让我们的知州大人当场死去。” “你父亲和兄长,会不会拼尽全力,为你报仇。” “这个设想很美好。”许行知笑了笑:“不过,本官今日敢来这里,你觉得,我会全无准备吗。” “一旦我出现意外,我手底下的人会立马入京,四柳州拥兵叛乱的消息自会呈到圣上面前。” “我父兄会为我报仇,不过不是那所谓的见血封喉之毒,而是你,是整个张家,按照族谱一页一页的杀,一个都不会放过。” 张长德反问道:“元起没了,你觉得,我还会在乎所谓的张家?” “你是张家的家主。”许行知淡淡道:“只要我出事了,不管你在不在乎,张家都会给我陪葬。” “哪怕你不怕死,你的父兄,你的孩子,包括张元起,会先当着你的面,被掘尸啃咬,你还能藏到哪里去?” “好好好,你当真是有骨气的很。”张长德再不复刚才那般的平静,咬牙切齿的仿若要吞噬他的血肉,却依旧带着一丝思考能力:“你在激怒我。” “你想要干什么?” 这下,形式可算是彻底颠倒了过来,许行知嘴角微弯,开口道:“你已经知道了,杀害张元起的凶手到底是谁。” 他话说的太笃定了,反倒让张长德顿了顿:“你早就知道凶手是谁?” “不,我不知道。”许行知摇头,只是还没等他往下说,黑衣侍卫便匆忙赶来,低声言简意赅的汇报着什么。 福临心至,许行知侧头一看,只见王二胡带着一大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气势汹汹的往这边赶来。 “许大人倒是聪明。”张长德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只是嘴上说着不怕死,行动上终究是诚实的。” “我可从来没说过,我不怕死。”许行知耸了耸肩:“能好好活着,为什么不享受生活呢。” 转眼间,王二胡便到了跟前,严肃的行了一礼:“护卫军来迟,请大人恕罪。” “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