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过那盘子蒸羊肉,慢吞吞挪到隔壁桌正在喝凉茶的女人们旁边,还未曾开口,那个露着结实臂膀的女人抬眼就瞧见了她,顿时眼睛一眯,咧开一口白牙笑了起来。
“哎呀,哪里来的俊俏小郎君,时不时想跟娘子我来一段露水姻缘啊。”
她刚说完,还不等白若松有反应,旁边的另一个女人就给了她一肘子,骂骂咧咧道:“你眼睛不要就挖出来给小娘我泡酒喝!”
周围人一顿哄堂大笑,那女人被自己的同伴一顿埋汰,这才发现白若松内穿一件抹胸小衣,外套罗纱半臂,虽身材纤细但曲线明显,分明只是个生得清秀的小娘子。
“哎呀,抱歉抱歉,娘子生得美,我乍一看,还当是小郎君呢!”她爽朗地大笑了起来。
白若松尴尬地掖了掖自己那件罗纱半臂,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开口道:“不妨事,娘子们夸我俊俏,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她笑着说完,赶忙把手里的盘子放到女人们的桌子前吸引她们的注意力,好用来掩饰自己嘴角的僵硬。
女人们果然被桌子上的蒸羊肉吸引了注意力。
在码头做工是苦活,却也挣不上什么钱,最多就是吃一些羊肉馅的蒸饼或是馎饦,再宽裕一些便是多点肉的水盆羊肉,价值一钱二一斤的蒸羊肉实在是属于一顿吃完一月花销的奢侈品。
那女人现在也顾不上什么俊俏的小郎君还是小娘子了,眼神发亮盯着那羊肉,还下意识揩了揩自己的嘴角。
白若松:“这是我请娘子们的。”
桌上的几个女人相互之间都熟悉,也都是三教九流摸爬滚打长大的,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克制着口腹之欲相互之间狐疑地对视了几眼后,那个露着臂膀的皮肤黝黑的女人眼中闪着警惕,试探道:“娘子这是......”
“适才我听娘子们在谈论匪徒的事情,我和主家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想向娘子们打听打听。”
“哎呀,我当什么大事呢,来来来!”露着膀子的女人立刻向旁边挪了挪自己的屁股,露出长凳的一侧,招呼白若松道,“娘子坐坐坐,不过是一些小事,也值得娘子这样破费。”
白若松提着自己的襦裙下摆便顺应着坐在了女人的身侧:“娘子们放心,在下主家是行商的,有些小钱,不过是一盘蒸羊肉而已,不打紧。”
说着,她用眼神对着易宁那桌的方向暗示了一下,用手遮着嘴小声道:“你们懂的,这主家的钱啊,不花白不花!”
三个女人相视一眼,都赞同地笑了起来,对白若松投来了那种“都是同道中人”的眼神。
“那咱们就不客气啦?”
白若松赶紧抓了一把筷子,给她们挨个分,招呼道:“尽管吃,尽管吃,吃完了还能有呢!”
等几个女人们一人一筷子都将那羊肉入了口后,白若松才笑眯眯地开口道:“我家主子啊,是想来这陇州做生意的,谁知这刚下了水道,入了陇州地界,便到处听人在说这匪徒之事,心里担忧得不行。”
那光膀子的女人看见同伴都海塞了起来,其实一心只想多吃两口,奈何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东西都下肚了,总也不能不搭理人家,最终还是饮了一口凉茶,把嘴里的羊肉咽了下去,抬起头来问道:“你这主子打哪来做生意的啊?”
“是打雍州来的。”白若松答。
“哎呀,雍州,便是玉京所在的雍州啊?”女人的同伴闻言也来了兴致,放下了自己夹个不停的筷子,顺便一巴掌扇在另一个女人的头上,呵斥道,“吃吃吃,就知道吃,抬起头来给贵人回话。”
被拍的女人个头看起来是三个女人中最大的那个,但是看起来有些憨气,被拍了也不恼,挠了挠自己被拍的地方,随后恋恋不舍地放下了筷子。
露着膀子的女人看着二人打闹,笑了一声,随后对着白若松开口便是一句:“你们想做生意,那可就来错地方了。”
旁边的人赶快把脑袋凑过来:“对啊对啊,妹子,听姐姐一句劝,和你主子说说,雍州多好啊,回雍州。到这陇州来啊,别说是做生意了,不被那山匪抢个精光就不错啦!”
白若松眼皮就是一跳,面上却还不显,以一副轻松做派回应:“咱主家可有钱了,请了一整队的护卫呢,普通山匪奈何不了我们的。”
露着膀子的女人被白若松逗笑了,伸着肌肉隆起的手臂,对着白若松的肩膀就是一顿拍:“妹子你可笑死我了,天真啊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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