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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2 / 2)

她学着佘武的样子将腿盘起,觑着她的面色,问道:“你没生气啊?”

“有什么可气的。”佘武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尽管这只耳朵被拧了两回,可看上去连一点红痕也没有,足以见男人下手之分寸感。

“阿爹自小就喜欢这样逗我,我配合他演演戏,教他开心开心罢了。”她随意道。

白若松倒是有些羡慕:“你阿爹静的时候温柔得体,动的时候又幽默风趣。”

佘武古怪地看着白若松:“他幽默?”

白若松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时候的“幽默”并不是现代人通常理解的幽默,而是“孔静幽默”,即安静的意思。

她连忙改口道:“我是说,他很有趣,有些......有些小孩子脾气,天然去雕饰。”

“被我母亲惯得呗,我母亲就爱他这样。”佘武拧眉,盯了白若松好一会,试探道,“你不会也喜欢我父亲这种的吧?”

白若松立刻炸毛,手忙脚乱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作为父亲很令人羡慕罢了,再说我是有心上人的!”

佘武也才想起来白若松其实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

其实她一直知道自己的父亲很好,毕竟佘文对她投来的愤恨的目光中,起码有一半是对她的嫉妒。

佘武默了默,不忍揭白若松的伤疤,转移话题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罢,你突然来寻我,是为了什么?”

白若松自怀中取出整齐叠好的几张地契,往佘武的方向递了递,道:“给。”

佘武还以为白若松来看望自己的同时,还带了礼物呢,心里头明明高兴得很,偏偏还要清咳一声,装模作样道:“因为禁闭,你升迁我没来得及送礼呢,怎么好收你礼物呢。”

“不是礼物……也不能说不是礼物吧,其实这是你送的礼物。”白若松顿时就有些尴尬,抬起手扣了扣脸,道,“总之,你先看看再说吧。”

“我送的?”佘武疑惑地接过那几张纸,一打开,看清是地契以后,面色便渐渐沉了下去。

她沉默片刻,阖上那几张地契,捏在手里头,目光望向供桌前那密密麻麻的牌位。

二人此刻肩并着肩,用同样的姿势盘腿坐在蒲团之上,却对着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

“我娘她在警告你。”佘武半晌才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可,可略买人口一案是圣人下旨要求彻查的,我娘为什么要去警告你?”

她缓缓转过头来,声音沉沉地开口问道:“白见微,你能不能给我说句实话,略卖人口一事,与我娘,究竟有没有关系?”

白若松的字是见微,然而其实并没有什么人这么叫过她。

这个时代的女人,在冠礼之后,会由德高望重的长辈赐下字,以庆祝长大成人。

但是白若松冠礼的时候,她的长辈,无论是言长柏,还是傅容安,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院子里头唯一的,年纪大一些的便是路途年的父亲,从小照顾他们的伯翁,可那位伯翁并不识字。

冠礼那日,伯翁做了许许多多好吃的,摆在院子里头作为庆祝。

小萝卜头们笑作一团,手中抓着难得能吃上的点心,奔来跑去地追逐打闹。

白若松的一侧是路途年,另一侧则坐着傅容安的副官,严崇。

严格来说,是曾经的副官。

因为在这个时候,严崇已然代替了傅容安的职位,成为了新的守门校尉,保护盛雪城的平安。

白若松本来想请严崇来给自己取字,但是严崇想也没想,便严词拒绝了。

严崇是个敏锐的人,这么多年来,虽然从未有人和她提起过白若松的身份,但是白若松感觉到她多多少少猜到一些自己的身份是有问题的。

不过这个世界上,能够猜到她是德帝遗孤的人少之又少,不然她也不可能活得下去。

白若松觉得,严崇的想象力再是丰富,最多也就觉得自己是一个什么高门贵族的私生女,怎么也想不到皇家上去。

“我可算不得你的长辈,你如今应当也要学会自己做自己的主了。”她举起酒盏,一饮而尽后,淡淡道,“不是想替校尉报仇么?这可是一条漫长又充满荆棘危险的道路,一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做不了自己的主的人,可走不了这条路。”

于是白若松思忖良久,当夜在书案前,提笔写下了自己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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