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根本没睡,冷浸溪脑子乱了一晚上,不断怀疑自己的梦境的真实和怕林别真的生气,她的潜意识非常担忧林别生气离开她,就好像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形成了一种ptsd,即使昨晚林别睡在她身边,即使听着林别清浅的呼吸,她依旧感受到浓厚的绝望。
怕闭上眼睛林别就离开她,也怕自己睡着后又梦到那些让她脑海深处泛疼的梦,冷浸溪死死咬着自己的唇直至闻到铁锈的味道和疼痛克制着自己的睡意。
她能感觉到和林别呆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她魂牵梦绕林别的时间就越好,好像林别成为了她生命的一部分,化为骨血融进了她的身体。
也越来越觉得,现在的林别和梦里那个林别,几乎就是一人。
可为什么……
“好像有点凉了,我去给你热一下。”冷浸溪打断自己的思考,瞧着饭菜上都没了热气,有些抱歉地想要将盘子端起来,被林别先一步拿了过去。
“我来吧,你去换身衣服。”
她清了清嗓子,去碰盘子的时候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冷浸溪覆在盘边的指腹,轻触,摩挲,转瞬即逝。
两人皆愣了一下。
或许是昨晚吵过一场架后第二天就如此融洽好似忘记发生了什么,林别觉得非常不自在,为冷浸溪刻意避开她讨好她感到慌乱,为自己昨晚话说重了感到无措。
但人无用的自尊心偏这个时候占据心头,她想昨天她生气又不是没有原因的,就是冷浸溪的错为什么要她先开口,每次都是她先低头她也好累的。
林别最终冷着脸走进酒店配置的敞开式厨房。
冷浸溪看着她的背影,抿唇将睡袍的系带系上,落寞地走进卧室。
没有诱惑到她呀,她看起来还是很生气。
林别醒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两人又互相不说话吃了一顿饭,餐桌上的气氛变得格外寂静凄冷,冷浸溪不说话沉默地咀嚼,林别索性也不发言,像发小孩子脾气一样,可余光总忍不住注意她,总是想起冷浸溪那落在枕头的几滴清泪。
早中饭过后,冷浸溪给左宣打电话约定了时间,两人便准备打车往那边赶,林别的车昨天就被修车公司拉走了,不是什么大问题,那边告诉她今天就可以把车带回来。
林别准备先送冷浸溪去见人自己再去领车。
左宣居住的地方在宁城市郊,距离两人酒店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昨天坐了一天的车今天又要坐车,冷浸溪坐在后座脑袋昏沉得痛,一整晚没睡让她全身都使不上力气。
可她从未晕过车,这种痛苦也只蔓延在她的大脑深处,有什么东西想要从她的脑海破土而出,牵扯着她的心神。
她隐隐觉得,自己马上就会知道梦里所有的事情,知道自己是谁,知道林别为什么会出现在梦里。
可随之一起出现的,还有自己的害怕,怕梦只是她深受伤害之后产生一种保护自己的幻境,怕梦里的一切是假的更怕林别对她的爱也是假的。
她渴望知道所有,又惧怕自己的知情成为摧毁自己的最后一步。
冷浸溪头靠在车窗玻璃上,失神地盯着窗外簌簌而过的风景,双手抱臂将自己蜷缩在后座的角落,留下她和林别之间足够坐下两个人的距离。
昨天的位置似乎发生了颠倒,无措彷徨的人变成冷浸溪,林别在和修车公司的人交谈,她的周遭却像盖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不许任何人进入。
林别收回手机,下意识去看冷浸溪,见到她将自己缩起来的模样心里一阵发麻。
被我质问真的会难受到这种地步吗,她真的这么重视我对她的态度吗。
放在座椅上的手蜷了蜷,林别转过头,无声吐出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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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半,两人到达郊外左宣家的别墅前,保安领着两人进去。
左宣已经在大堂等待两人许久了,见到冷浸溪后脸上笑意止不住。
林别本以为按照冷浸溪母亲同事的年纪左宣应当是到了退休的年龄,可看到本人才知道根本不是。
左宣虽已五十有余,可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一双眼睛锐利而柔软,不会让人觉得害怕。
也是因此,林家才会一致要求冷家把她请回来合作。
左宣看着站在冷浸溪旁的林别,弯起眼睛:“你就是林家的二小姐,比照片里气质好很多,也难怪小冷愿意和你结婚。”
林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左宣阿姨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