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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1 / 2)

(' 林容停下步子,规规矩矩道:“奴才恭送殿下。夜深了,方才下了小雨,前头那条青石子铺的路有些滑,殿下回去时小心些。”

江烬梧侧目看了他眼,跟他的前辈安德佑相比,林容规矩了太多。这么个聪明伶俐的人,也难怪才两个月不到就能在雍武帝身边站稳脚跟。

“陛下的药方换了?”他闻着和之前的味道不大一样了。

林容答:“是,太医署日前换的新方子,殿下近日事忙,许是还没来得及翻看医案。”

江烬梧颔首,“无事了,你进去吧,让陛下趁热喝。”

“是。”

他没带默书来,只带了两个小太监掌灯。

傍晚刚下过雨,江烬梧今天正好烦闷,被雨后夹着新生嫩草的微风一吹,心里的郁气散了不少。

回到东宫,默书上来迎他,接下他解下的大氅,“殿下回来了!池子里已经备好热水了,殿下今日累了一天了,松泛松泛,得早些休息才是。”

江烬梧点点头,瞥见廊下新多出来的一盆开着的君子兰,随意道,“花房怎么这个时候送了兰花来?还是开着的。”

“这是六皇子送来的,六皇子身边的嬷嬷是南方来的,有一手养花的好功夫,这不养出几盆君子兰就特意送来,说是给殿下赏着玩的。”

六皇子今年才十四岁,江烬梧被废时尚且还没出生。只不过雍武帝一向不大重视这些儿女,六皇子生母早逝,从出生就被扔在冷宫,十岁时还没名字。江烬梧知道后就在雍武帝面前提了提,以他的名义给六皇子赐了一个名字。

这几年有东宫偶尔照拂,六皇子过得比以前可好太多了。六皇子也算是个知恩图报的。

江烬梧顿了顿,想起来,“孤这个月还没看六弟的功课吧?明日让人去崇文馆把六弟的功课取来,孤看看他学得怎么样了。”

“是,奴才记下了。”默书应完又瞥了眼那两盆君子兰,心说,宫里长大的孩子,果然生来就会察言观色,更会为自己谋算。

不过这也没什么可指摘的。这就是这里是生存规则,更不谈,这些个皇子们遇上的还是雍武帝这么个只顾自己快活的父皇。

江烬梧迈着步子走进寝殿后的池子,干净的里衣、帕子什么都备好了。默书已经往池子里放了花露,这还是涂鄢做的,用的是一种中原不大见得着的花,说是可以缓解每月十六蛊虫苏醒时对他脑部的刺激。

一晃眼,又快到十六了。

他照旧让人退下,刚把外衫褪下,忽然凝神察觉到了异样。

眉心一拧,视线扫了扫某处,静立片刻,忽然提起一旁落兵台上摆着的长剑,剑身出鞘的一瞬便有寒光划过他清隽的眸。

锋利的剑刃划断了飘逸的纱帘,露出后头站着的人来。

剑身怔怔,直指他的喉间。

江烬梧凌厉的眸子一瞬间平息下来,两息间就收回了剑势。

“……这个时间,你怎么……”

第18章

谢昭野本来有许多话要说,现在鼻尖嗅着江烬梧脱下的外衫上沾染的浓腻的香味,顿时先将那些话放一边了。

“殿下从哪儿回来的?”

江烬梧有些莫名,不知他又怎么了,但仍好好答了,“永和殿,刚见了陛下。”

谢昭野神色没什么变化,但又问了句,“这个时间怎么想起去见陛下了?”

“向陛下禀告陇州之事。”

江烬梧想起白天同他争执时那些口不择言,现在见到他本就不太自在,“你还没回答孤,这个时间,宫门已经下钥了,你怎么又跑来东宫了?”

谢昭野回过神,想起自己是做什么来的了,一下子又换了副神情。

“臣本来不想来的。”他说,“但臣觉得不公平,只有我一个人郁闷不平,殿下却看不到,太亏了。”

“殿下,你白日里说我的那些话,我真的很难过。”

他用的词是难过,而不是生气。江烬梧的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望着他。他以为,按谢昭野的性子,接下来至少半个月都不会想见他。以前他也这样,同他争吵了,没消气前即使迎面遇上也是冷冷的。

谢昭野走近,扯了扯江烬梧的衣角,像很多年前坤宁宫里养的那只小白狗,巴巴地等着主人顺毛。

以江烬梧对他的了解,他能说这些话,分明就是在向他服软了。

服软?谢昭野?更不提这回的确是谢昭野占理多。

他一时都有点怀疑面前的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吗?

见谢昭野还等着他的回应,江烬梧垂垂眸子,“是孤不该说那些话。”

“不,我知道,殿下只是气过头了。”谢昭野道,“臣一个人想了很久,并不想每次都这样和殿下浪费时间冷战。”

“殿下,从现在开始,不管我们吵了什么,都不要躲到看不见的地方怄气,也不要一生气就不理人,好不好?”

分明是他自己才有这毛病!

见他不语,谢昭野又扯了扯手心拽着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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