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嘻嘻,我可跟某些表白了还没得到半点回应的人不一样。烬哥哥可宠我了!”
谢昭野冷冷瞥她。
两个人再度各插一刀,不欢而散。
涂鄢转头还要回去跟江烬梧添油加醋说一顿坏话。
“烬哥哥!你千万别喜欢他了!”骂了谢昭野半个时辰后,涂鄢终于做了总结。
江烬梧无奈笑了下,“他这样每天跟你斗嘴,看来的确没有什么事。”
涂鄢气得跺脚,“你有没有听我说什么啊?就只关注他有没有事?”
涂鄢没说谢昭野是说的什么来扎她心的,因此江烬梧也不知道,他若是晓得谢昭野说的话,那就不是现在这样笑着听涂鄢骂人了,肯定要真的动气。
江烬梧虽被困在这里,但每日都有汇报的文书送进来,他稍好一些就会看,谢昭野来了后,送来的文书又精简了不少,他也不太费神。
谢昭野无疑是有能力的。只要他想做,就一定能做好。
这次金州事了,朝廷也到了变一变的时候。
中枢的格局已经维持了很久,他倒是早有意想调整了,并非是讨厌谁,相反,裴虎、苏允、乃至中枢的另几位次辅,都没有什么大的毛病,只是江烬梧有自己的考虑在。
人心诡谲,官场上的人更是。为君者要思虑的更多。
他其实并不想考虑太远,只是自己当下该做什么就深思熟虑之后去做,也不去想若有一天他真要脱身,大魏会变成什么样。
只是,谢昭野回来之后,有些打破了他原本的安排。
江烬梧忽然心情低落下来。
“阿鄢,你说我还有多少时间?”
涂鄢一愣,“烬哥哥,我不是跟你说了你在转好吗?不止你,还有外面其他染疫的人,我每天都在观察你们的情况,再过段日子,你就能出去了。”
看得出涂鄢是在有意回避,所以装傻,江烬梧叹了口气,“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涂鄢立在那许久,突然半蹲下身子仰头看他,“我会救你!”
“烬哥哥,我一定会救你!”
“就算没办法驱逐那只蛊,我也能保你性命!只是,只是记不住事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记得,你还说过,不记事、不识人,已经算轻微的后遗症了。”实际上,更严重的应该是“疯癫”这两个字。
江烬梧闭了闭眼,又笑了,“如果真到那时,你也已经尽力了,不用自责。我会安排好一切,遣返公主府里为质的公主,你也可以趁机回母国,之后是想让这个身份病故还是别的,你可以再同你王姐商量。”
听出了他自暴自弃的意味,涂鄢猛地站起,“我不!反正我一定不会让你死!”
“……阿鄢。”他深吸一口气,“有些时候,生不如死比死更可怕。我不会让自己变成那样。”
绝不。
涂鄢却听不进去,扭头不看他,转身就要走,“我去看看其他人。”
江烬梧张了张口,没留她。
只是涂鄢才出去,又猛地折返回来,劈头盖脸说:“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瞒的那些事全部告诉谢昭野!我还要送他去陪你!他要是舍不得死,我就给他下毒!毒死他!反正他本来就要被人毒死的!”
江烬梧还没反应,涂鄢一股脑威胁完又跑了。
后面几天,涂鄢也开始板着个脸,平时还会故意骂一骂谢昭野来逗他,让他打起精神,现在连话都不说几句。
江烬梧知道,这丫头在表达不满。
但江烬梧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也有过天真和逃避,只是死在了白家满门被斩的那一年,死在了他独自在三清观苟延残喘那十年,让他不得不为最坏的结果做打算。
不止是涂鄢,他其实早就为身边的人想好了去处。
还有谢昭野,他也是。
江烬梧倚着想了许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过了不知多久,他的唇动了动,才有一句,哑着嗓音,几近于无的:“……喜欢……吗?”
*
江烬梧一步步走出斜歪的栅栏时,一抬眸,就瞧见了来接他的人。
金州官员们全都穿着正经的官袍,只有他,穿着青蓝的常服,未戴冠,只用了一根素色的发带,他本就年轻,在一堆上了年纪的官员们前头格格不入,更像哪家还在学府读书的俊俏公子哥。
江烬梧一出来,所有人都跪了一地。
谢昭野却只蹙了下眉,不满道,“殿下怎地才穿这么些?”好在他早有准备,挥手拿了身后小厮捧着的大氅。
五月的天,天气是回暖了,但金州地处北方,五月也还算不得炎热,正是天气多变的时候。
涂鄢说他会畏寒,谢昭野记住了。
江烬梧看着他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