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了一地的其他人也只敢偷偷用余光瞥着谢昭野亲手给太子披上衣服,纷纷感叹怪不得人家能当东宫近臣,就这等觉悟,在场竟然再无一人想到!
江烬梧躲开了他的手,自己系上了,方才看向其他人,“起身吧。”
他抬步走在前头,“孤这些日子养病,辛苦诸位大人了,听说孤不在时,抄了好几个北狄细作的藏身据点?”
“都是谢大人的功劳!”
“是是是,臣等不敢居功。”
……
江烬梧当然知道是谢昭野的功劳。除了他也想不到还有谁能让于参招供了。
他未瞧他,只是淡声,“那些北狄的探子,应该还留了活口吧?”
这就是要亲自见的意思了。
只是他才说完,又忍不住咳了几声。
“这些事情之后再说,殿下还未恢复元气,应该休息。”谢昭野说得平静,但语气中的强势意味让其他点头哈腰的官员们都不由侧目。
嘶,虽然是关心,但谢大人怎么能用这种口气呢?要是换个小心眼的,比如当今,没准不仅不觉得他这是关心,还会觉得他不敬!
江烬梧也很平静:“孤有分寸,谢卿不必担心。”
但是,谢昭野没分寸。
江烬梧刚上马车,说要去金州大牢,谢昭野就自顾自坐在了驾车位的旁边,直接下令:“去官衙。”
金州偏僻,驿站年久失修破得厉害,根本住不得人,所以江烬梧一直是住在官衙后面的别院。
马夫不敢动作,迟迟不敢答应。
谢昭野不耐烦了,“我说的话没听见吗?”
片刻后,马车里传出声轻叹,然后是江烬梧妥协的声音:“听他的。”
一时间,跟着的金州官员们又对谢昭野的受宠程度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连之前被他收拾过的人都已经在盘算着怎么讨好一下他,最好能一笑泯恩仇。
不过一笑泯恩仇估计有点难。
不知道送女儿行不行……谢昭野据说挺洁身自好的,女儿送给这种长得好还有前途的,也是个不错的去处啊……
一堆人算盘打得飞起。
第47章
江烬梧刚下马车, 早早在门口候着的默书就小跑了上来。
“殿下!”
江烬梧瞥了眼谢昭野,扶上默书的手,“进去再说。”
默书原见他瘦了一大圈, 眼泪已经控制不住落下来, 但看他能好好地回来, 又心觉庆幸。
天知道,他看着那些死于鼠疫的人一批一批地运去焚烧,心里的压力有多大!
涂鄢说得没错, 江烬梧的元气还没恢复,所以才走了一段路就有些站不稳了。
谢昭野将他按在椅子上坐下, 歪头跟默书道,“小默公公, 先去把药端来让殿下喝了。”
默书才想起来,这可是轻慢不得的要紧事,“是是是,奴才这就去!”
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江烬梧要解大氅,谢昭野环顾一圈,看见了不远处默书刚刚燃起的炭盆,才没有出手制止, 还上前接过, 放好。
其实,他们已经许久没有正经地见过了。
谢昭野来金州后见到两次都是匆匆又纷乱的,上次能好好坐在一起, 还是二月。
谢昭野请命去锦州督建燕池渠, 没想到燕池渠还没竣工,北边先爆发了鼠疫。再后来,谢昭野赶回京, 而江烬梧守在金州……
原来竟然已过去三月有余。
原来才过去三个月。
谢昭野在他面前曲着条腿半蹲下,定定望他,问,“殿下一直不肯正眼瞧臣,连说句话都未,这是还在生臣的气吗?”
江烬梧这下倒是正眼瞧他了,有心要敲打他一下,让他行事收敛着些,便故意问:“那你说说,孤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问完,他又挪开眼睛,瞥见手边有默书刚倒的热茶汤,就拿起,刚抿一口,就听谢昭野答:
“因为臣亲您的时候,咬破了您的唇?”
“咳咳咳!”
江烬梧被水呛到,忍不住咳出来,终于平复了,第一件事就是推开为他拍背的谢昭野,怒瞪着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