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书也没心思想这些了,只想着快些回东宫去。
谢昭野已经走了。
桌案上的画轴被他一并带走了。
江烬梧发现时,愣了两息,只当作不知道。
默书端了盏热茶汤来,江烬梧喝了一口,嗓子舒服了一些,随后揉揉眉心,“阿鄢还没回来?”
默书想到涂鄢和宫外那个南溧郎君扯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略思索了一下,“殿下可要把涂姑娘喊回来?”
江烬梧想了想,又算了算裴虎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并州了,“算了,过两天她应该就回来了。还来得及。”
*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谢谢夫人!”
……
穿着朴素的妇人把拎着的竹篮里准备好的吃食全部发给了育婴堂的孩子,这一日才算结束,然后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去。
少年在门口陪了一整天,见她要回去了,连忙殷勤地上来,“娘亲,我来帮你拿。”
妇人神色冷淡,从他面前走过。至少刚才面对那些孩子还有个笑。
宇文秋习惯是习惯了,还是忍不住生出失落来。
斜着眼睛恶狠狠瞪了一眼里面的孩子,那眼底的恶意仿佛要将人的心肺都给挖出来。
一扭头又连忙追上去,“娘亲,你等等我。”
母子二人一前一后返回住处。
谢昭野也跟了这母子俩一路。
“谁?!”宇文秋一下子变了脸色,手里的短刀已经飞射出去。
谢昭野早有准备,旋身一躲,紧接着就暴露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这是谢昭野第一次正儿八经和这位北狄的三王子打交道。
但此时此刻,他的重点却在他身后的妇人身上。
妇人显然是认得他的,见到是他后,那古井无波的双眼也开始颤动,神情更是错愕。
谢昭野敏锐地察觉到,眸子一眯,却只是向前走了几步,恭恭敬敬作揖,“数年不曾见过,娘娘可还记得小人?”
白净瑜微愣。
很明显,她认识谢昭野,但不认识“雁奴”。
宇文秋已经拔剑:“你是什么人?!”
白净秋:“住手!”
她绕过身前的宇文秋走前几步,就如谢昭野猜测的那样,她知道谢昭野是东宫近臣,官至工部尚书,但并不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
“你是……”
谢昭野:“在下,原姓褚,父母离世时我还年幼所以尚未来得及取名,因而,只有一小字,唤作——雁奴。”他掀起眉眼,定定看着她。
看着这位本该于宣徽十一年,在宫中自绝的皇后娘娘。
白净瑜脸上是止不住的惊骇。
“你,竟然是你?你没死?”
谢昭野:“娘娘和在下一样,都是本该在宣徽十一年死去的人,如今一同站在这里,比起惊讶,不该觉得有缘吗?”
他嘴上说着有缘,脸上神色却冷得似冰,眼尾一扫,就在宇文秋身上落了落。
宇文秋不比寻常北狄人模样粗犷,长相倒是更似大魏人、或者说,白净瑜。但到底也流着北狄皇室的血,眉眼间还是能看出与大魏人的不同来。
白净瑜忽然意识到什么,手中的竹篮掉在地上,她颤着声音问:“你是什么找到我的?梧儿、梧儿他……”
第74章
谢昭野笑了声, “原来,娘娘还会在意他吗?”
一路走来,他想了许多。
那些前世一直想不通的问题一下子迎刃而解。
江烬梧为何会束手就擒, 任由别人给他泼上谋反的脏水?
白皇后自尽对江烬梧而言来说是一个心结, 白家被污蔑通敌谋反又何尝不是另一个心结?
但最终, 他竟然也因为谋反的罪名,选择在东宫自绝。
他收到从上京来的信后,也没能问上默书一句什么话, 默书一晓得江烬梧没了,便自尽追随他而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