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只能开些止痛的药方,稍微减轻他的痛苦。
时间一点点流逝,周景寒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灼烧到没有知觉。
他心中却更加心疼。他已是极能忍耐之人,仍觉得难以忍受。从未受过苦楚的轻音,又是如何的撕裂。
周景寒咬着牙,身体的痛楚不断扩大,眼中闪着可怖的杀戮。
陈盛看着他的眼睛,心中愈发慌乱,左思右想着该如何保全他的女儿。
夜色渐深,整个院子没有一点声音,只有周景寒的汗珠不断滴落在石板上的清脆声。
宋鼎心疼不已,急得在院子里转了八百圈,终于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句:“这女的不会跑了吧!”
陈盛赶紧摆手:“不会的,不会的。清月聪慧,她一定是给周大人找解药去了。周大人,您再忍耐片刻!”
周景寒冷着脸,没有说话。
宋鼎却是个急脾气,立刻抽出腰间佩刀,架在陈盛脖颈之上:“若再过一个时辰,你女儿还没回来,我一定宰了你!”
陈盛吓得腿都站不稳了,只能把目光放在周景寒身上,带着万分乞求:“周大人,请您相信她!”
第66章 第66章复仇开始。
“请您相信她!”
“哦?你让我信她?”周景寒讥笑了一声,瞥了陈盛一眼,眼中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陈盛也知道自己的女儿犯了大错,实在不好为她开脱,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走向死路。
“她年纪小不懂事,我这个做父亲的愿意替她受罚。”陈盛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整个人如热锅上的蚂蚁。
架在他脖颈间的刀,也反射着森冷的光,锋利的刃口已经划破了他的皮肤,一丝鲜血缓缓渗出,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周景寒看着他脖间的血迹,沉默良久,才抬起了一只手臂:“放开他。”
“大人!”宋鼎心中着急,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他。
“放开。”周景寒呼吸急促而沉重,毒药已蔓延至他的全身,他几乎没有一处是不痛的,每一口气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一样。
他忍着痛道:“有周领跟着她,跑不掉的。”
宋鼎也知道,但他就是着急。眼下周景寒已然发话,他只能愤怒地收回手中的刀。
陈盛舒了一口气,劫后余生的他,看着眼前虚弱却又强大的周景寒,心中的愧疚感越来越强。
除了救命之恩之外,愈发觉得自己对不起眼前这个人。
周景寒看出了他的心思,声音低沉而平静:“你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
陈盛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不解地看着周景寒。
周景寒脸色苍白如纸,可目光却越发明亮。
他强忍着身体的疼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会让我想起我的父亲。”
陈盛闻言,呼吸一滞,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前任工部侍郎周毅山的身影。
他虽入京不过短短三月,却也听闻了四年前那场惊天大案。当年皇上为了包庇怡王,竟将伤害太子的罪名冤屈地扣在了周毅山头上。
而今,太子逼宫,皇上却躲在燕郊的避暑山庄,逍遥自在。
他这仇,也不算报了。
陈盛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被他重重地咽了回去。
时间在死寂中缓缓流逝,周景寒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每一声都像是在撕扯着周围的空气。
大夫熬的止痛药似乎也失去了效用,他的脸色愈发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此刻的周景寒,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深渊,疼痛如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向他袭来,将他彻底淹没。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也变得影影绰绰,好似被一层浓雾笼罩。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每一寸肌肉都在痛苦地抽搐。
他的嘴唇干裂,微微颤抖着,却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任由那如万蚁噬心般的剧痛,将他的意志一点点消磨。
就在他几乎要被疼痛一点点杀死之际,周领终于匆匆赶回。
“大人,这是解药!”周领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欣喜。
周景寒却慌乱地看了眼屋内,生怕他的大喊大叫吵醒了屋内的林轻音。
直到确认屋内没有动静,他才松了口气。
周景寒看向周领,神色并没有激动。
他的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身后的陈清月身上,眼神中藏着戒备:“我该如何信你?”
陈清月自知犯错,也无力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