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领是看着她如何与对方周旋,直到拿到解药的,正准备为陈清月说话,却被她拦住。
陈清月仰起头,眼神中透着决然。
她毫不犹豫地走进屋内,端出剩下的那碗云吞。
她喝下了所有的汤汁,任由毒药蔓延至她的身体。
在陈盛的拦阻中,她又吃下一颗解药。
她抬起眼眸,坚定地看向周景寒:“若是有误,我跟大人同生共死!”
周景寒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嫌恶,谁要跟她同生共死?
他沉默良久,闷声服下了解药。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那如潮水般汹涌的痛苦果然渐渐消散。
周景寒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整个人软绵绵的,几乎要散架。
可他仍然强撑着,目光如炬地看向陈清月:“和你接头的人是谁?”
陈清月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周领。
周领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接头之后,末将又跟了那人一段路,看见她进了宰相府,宰相府的管家唤她怡王妃!”
“怡王妃?”周景寒眸色一凛,脑海中迅速浮现出那个女人的模样。
怡王被判处死刑后,怡王妃便被贬为庶人,下落不明。
周景寒也曾经四处寻找她的踪迹,却一无所获。
当时他就猜到有人暗中保护了她,只是他心存一丝善念,没有赶尽杀绝。
如今看来,当初的仁慈竟成了今日的祸根,斩草果然还是要除根!
他缓缓将目光看向陈清月,这一晚上,也该有个了结。
陈清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中满是悔恨:“大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一叶障目,不听大人劝阻,误信了小人之言!”
她满脸泪水,所有的悔恨都发自真心。
可她现在的泪水,激不起周景寒的同情。
他的目光冰冷如霜,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陈清月:“可我说过,你必死无疑!”
陈盛变了脸色,正准备说话,陈清月拦住他。
她仰起头,眼神中透着视死如归的决绝:“是,我犯下弥天大错,甘愿受死!”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话音刚落,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周景寒已经抽出佩剑。
寒光一闪,眨眼间,剑刃已架在了陈清月的脖颈之间。
陈
盛大惊失色,急忙扑到陈清月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周大人!求您网开一面,饶过她这一次吧。”
周景寒仿若未闻,冷冷地说道:“绕过她?你可知她差点害死了我的妻子,而且是活活疼死!这份痛苦,你一句求情我就要放过她?”
陈盛面色焦急,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他深知周景寒此刻心中的仇恨有多么浓烈,可他只有一个女儿,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他!
“周大人,她也是无知,求您放过她吧!”
周景寒眯着眼睛,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再次高高抬起剑刃:“杀妻之仇,岂能不报!”
陈盛终于忍不住,大声喊道:“您的仇人另有其人!我女儿也是被人利用!”
周景寒的动作猛地停住,缓缓看向陈盛,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陈盛也知道这句话一说,他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可是,为了清月,他只能要这么做。
陈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说道:“我入京做官才三个月,但也知道,宰相是皇上最信任的大臣。既然是他收留了怡王妃,那必然是受了皇上的命令。”
周景寒目光一凛,沉声道:“接着说。”
陈盛挺直了身子,仿佛鼓起了全部的勇气:“我入京为官前,在燕京府衙,避暑山庄是我主持修建!”
周景寒眯起眼睛,声音低沉:“你说这话是何意?”
“周大人又何必装傻?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将我的死罪改为流放,又将流放的我救回家中,就是为了避暑山庄的地形图吧。”陈盛仰起头,直视着周景寒的眼睛。
周景寒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他的沉默无疑是默认了这一切。
陈盛接着说道:“我可以把地形图画给你,也可以把我这条命交给你,但我求你饶了我的女儿!”
周景寒没有说话,只是扫了眼周领。
周领心领神会,立刻搬来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