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了。” 来福瞳仁震荡:“你……” “帝火天命子,是帝龙鼎的守护人,身上的血脉便是打开秘地的钥匙。”南戟河直视对方眼睛,憎恶道,“你能知道民间流落了一位‘私生子’,是因为你的主子感应到自己身上的帝火变得稀薄了,对吗?” 来福说不出话来。 南戟河并不需要他回答,冷笑一声:“最后一位进入秘地的帝火天命子,与蛊王彼岸香尸妃有旧。先帝正是因为触碰到这个禁忌,所以被匆匆灭口?” 虽是问句,其实已经笃定。 原来南戟河才是知道最多内情的人。 “私生子”与“蛊毒”,正如拼图的最后两块,将他所知的线索拼接成了完整真相。 南戟河垂眸轻叹:“从古至今,一代代天命人进入秘地,炼化帝龙鼎中的龙气,反哺地脉,压制死瘴。世人奉宣氏为尊不得僭越,正是为了防止天命子落到宵小之辈手中,危害整个天下,此为共识。” “不曾想,蠹虫终究出在了宣氏之中。” 诈死,盘踞秘地,窃夺龙气,狙杀新生的帝火天命人,已有整整三代人时间。 也不知养出了好肥一条大蠹虫。 来福目光灰败,嘴唇隐隐颤抖:“炎君,对我说这些是……” “是为了让你死个明白。”南戟河道,“先帝是我知己,我为知己报仇,要报得明明白白。” 抽刀,断喉。 看着来福的颈血汩汩流尽,彻底气绝,南戟河还刀入鞘,转身大步离开地牢。 “奉贤(先帝),你在天上都看到了吧。” “放心吧,那个孩子像你,终有一日,定会拨乱反正,还这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 炎洲老宅。 南念一问:“你是说,前世蔺青阳进入帝龙鼎秘地,总是受伤?” “一开始是。”南般若沉吟,“有一次伤得极重,像是被什么野兽伤的。在那之后,他的修为便开始一日千里。我那时以为,帝龙鼎旁边是不是有什么守护兽,他杀了那兽,便可以窃夺龙气。” 南念一听出她话中之意:“如今你不这么想了?” 南般若轻嗯一声:“如今知道有那样一股势力盘踞宫中,专杀帝火天命子,我思来想去,谁获利,谁便是真凶——帝龙鼎秘地里面,恐怕藏的是一只吸血大蚂蟥。” 她抬起手指,像爬楼梯一样往上数。 “杀了整整三代天命人啊……一、二、三,天元年间,最后一位进入秘地的帝火天命子,有最大嫌疑。” 南念一眯了眯眼睛:“如此说来,蔺青阳在秘地,便是与之相斗。” 南般若晃着脑袋,一下一下慢慢点头。 “我这就把你的推测告知父亲。”南念一起身,“如此说来,那蠹虫的实力正与蔺青阳相当。虽然天命子已胎死腹中,但我们还是要早做准备。” 南般若乖巧点头:“嗯。” 她身子骨太弱,除了出出主意之外,也帮不上别的忙。 * 天舟。 那一日吵架的情景历历在目。 蔺青阳眼睫长垂,微偏着脸,幻听她在耳畔与他吵嘴。 笨嘴拙舌,吵架都不会,尽讲些没用的大道理,自己把自己气半死。 “笨东西。” 心口忽地传来钝痛。 他抬手掩心,只觉胸膛又空又冷,风透过去,似千万枚刺骨寒钉。 早知今日,又何必与她置气,平白浪费大好时光。 他闭上双眼。 空荡荡的船屋里渐渐添了色彩,多了一道鲜活灵动的身影。 她骂他:“你根本不把天下苍生放在心上!” 蔺青阳弯起笑眼:“你说是就是了。” 不对,不能这么说。 他火速改口:“知道了,般若爱苍生,往后我也会多多顾念。” 她不动了。 像个木头一样呆呆望着他,好看的唇瓣微微分开。 她应该说什么呢? 蔺青阳思来想去,她始终没能动起来。 他不可能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自然不知道她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蔺青阳心口渐渐浮起了躁郁的阴火,呼吸错乱,眼眶痉挛。 “咔!” 手指一颤,捏碎了身下的硬木榻。 良久。 “般若啊般若,你本该飞升成神,而不是找死。”他发出一阵轻而低的笑声,“这下好了,死无全尸,孤苦伶仃,感受如何啊?” “呵,呵……” “很好,你很好,你死了,我再不得飞升,你满意了吗?” “呵呵,哈哈哈,呵呵呵哈哈!” 他笑得在地上打滚。 忽一霎,他脸上表情消失,起身,提步,走出船屋。 竖手,命令天舟减速下降。 穿过云层,遥遥可见一条深涧。 到地方了。 蔺青阳立在舷边,一身白衣在风中猎猎飘动。 不等天舟降落,他倏然翻身而下。 丧衣在空中翻飞,好似一只瘦骨嶙峋的孤雁。 “主君哪日殉情了,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暗卫天叹气。 “应该不会吧,”暗卫人挠了挠头,“主君还说贺我大喜来着,大约是准备给我娶个媳妇。哎,你们说媳妇是漂亮的好,还是温柔的好?” “呆子,当然是既漂亮又温柔的啊!” “不行不行,水满则溢,哪有处处完满的好事?万一天妒红颜……我可不想变成主君这样,不人不鬼,又哭又笑。” 三个人一起叹气。 * “嗵!” 蔺青阳坠入深涧。 水体阴寒,到了涧底,能见度极低,黑暗间隐约泛着深绿,好似到了幽冥黄泉。 他嘴唇微动:“般若,你在这里吗?” 他在水下摸索。 这里并不见鱼虾存活。 身上新伤叠着旧伤,坠落时的震荡让伤口撕裂,透骨的寒气直往身躯里面钻,像活物一般,拼命噬咬他的生机和血肉。 蔺青阳恍若未觉,一心一 意在水下寻找。 黑暗中浮过记忆画面。 她扔那些东西的样子,恍惚就在眼前。 她用她蚂蚁般的力气掀翻了桌子,然后把盘碟、小食、绣凳、锦枕、香炉、钗环……一一从窗口了扔出去。 真不容易。竟然都没有大喘气。 蔺青阳弯起唇角,失笑时不慎呛了水。 他一边闷咳,一边发笑。 潜游许久,一无所获,胸口逐渐因为窒息而开始刺痛。 蔺青阳继续往前。 双手一寸寸在涧底乱石之间摸索。 有锋锐处割破了他的皮肉,血液冷冷渗出,滑过口鼻,带着水腥。 蔺青阳不以为意,手指用力探寻,全然不避伤处。 一种奇异的直觉驱使着他,即便濒临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