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黑的眸子微微泛着红。 南般若迷茫:“怎么了?” 蔺青阳挑眉回神:“啊,想事情,入神了。” 他大步走到她身边。 南般若幽幽叹了一口气,心说:你们这些杀妻证道的真麻烦,没事还要伤个春、悲个秋。 穿过长廊,越过雕花拱门,青石庭院幽静处,卧着一间黑木大屋。 蔺青阳带她踏过门槛。 “来。” 他走到檀木书案后,落坐,将一方端砚与一块墨锭缓缓推向她。 指尖微颤。 他和她,仿佛从来没有走上过歧路,她心甘情愿随他到书房…… 南般若一愣:“不是说厨房?” 蔺青阳眼角微跳:“我说书房。” 南般若:“不是让我给你打下手?” 蔺青阳深深吸气:“我说红袖添香。” 南般若:“……” 她弯起眼睛,毫不心虚地狡辩:“哦,我旧疾发作,方才定是又失忆了。” 蔺青阳低笑出声。 她落坐一旁,动手替他研墨。 晨光从东侧大木窗洒进来,薄薄一层,像金色的云雾。 清越的漉漉声在书斋荡开,蔺青阳挽袖执笔,耐心地等她。 时而目光相触,颇有几分岁月静好。 她问他:“从前也是这样吗?” 蔺青阳轻笑:“从来都是。” 他的目光落向她白玉兰般的手指,忽然想起她浑身染遍墨汁的模样。 那般极致的黑和白,不似人间该有的颜色。 他抬手掩住发暗的眸光,心脏激烈地颤。 那一日的错乱香艳尽数涌来。 在她看不见的衣袍之下,他凶神恶煞,剑拔弩张。 他的喉结疯狂滚动,听着规律的漉漉声响,只差一线便要凭空交待在此处。 幸好她及时停下了动作。 南般若低头看了看,推给他:“不够再叫我。” 他没回应。 她抬眸望去,见他单手掩住眉眼,喘-息略重,额头有细碎的汗珠。 “你没事吧蔺青阳?” 他的喉结重重滚过了一圈,胸腔微动,漫不经心地应:“嗯。” 嗓音微暗,低而磁,难以言说地性感。 南般若只觉心尖一悸,耳朵隐隐开始发热。 心下惊道:男色杀我! 她起身,谨慎地离他远了些,装模作样去看他书架上面的藏书。 等到他提笔沾墨写起字来,看上去像个正经读书人了,她这才随意抽一本线册子,悠然踱回去,坐他身边读。 “嗯?!” 她越看越不对劲。 这不是一般的书,而是埋藏在宫里的暗探日复一日窥伺天子言行举止,暗中记录、偷递出来的情报。 她震惊道:“你想造反?” 蔺青阳瞥过一眼:“从前的事了,那是先帝。无妨。” “哦……”南般若头点到一半,又觉得不对,“先帝也不该……” 他道:“是我父亲干的,他也死了。事主和苦主都没了,般若你就睁只眼闭只眼,别去报官。” 南般若嘀咕:“你也不能让我去啊。” 蔺青阳抵唇轻笑。 她摆手:“算了算了。” 拿都拿了,她低下头,闲闲翻看起来 。 先帝是个美男子。字里行间,时不时便能看见“美姿容”、“风采绝世”、“光明殿堂”等字样。 除了生得好,还常见到“七窍玲珑”、“心思机敏”、“过慧易伤”这样的形容。 南般若脑海里浮现一个聪明绝顶的病美男形象。 这位病美男还很深情。 少年时迎娶了元后,一生再无二色。 后来元后难产薨逝,先帝大恸,摧心伤肝,一病不起,很快就追随元后而去。 南般若合上手中的册子,怔忡出神。 蔺青阳意味不明地笑了声,道:“有什么好羡慕的。他去殉情,江山便留给了一个废物,还是个鱼目混珠的废物。” 事实上先帝是因为查到了某些隐秘而被毒杀,想来元后之死也是被人做了手脚。 南般若失忆听不懂:“什么意思?” 他笑了笑:“说来话长了,想听我讲故事,还是给你准备午膳?” 南般若:“……” 她贪心地问,“就不能一边做饭一边讲故事吗?” 蔺青阳:“想都别想。” 南般若偷偷在他身后扮了个鬼脸。 * 蔺青阳把南般若带到了紫竹院。 想起她和南念一那个假哥哥从小一起长大,他心中阴火难免灼痛肺腑。 他故意抓了不少竹虫,还要拿给她看。 “啊——蔺青阳!” 南般若气到跳脚,捂着眼睛想跑,却被他轻易勾住后脖领,捉回身边。 她愤怒地瞪他。 蔺青阳一脸无辜:“这是你从前爱吃的,怕什么?” 南般若闭着眼睛喊:“不可能!” “骗你干什么。”蔺青阳懒笑,“你不信,待会儿出锅可别跟我抢。” 南般若试探睁开半只眼睛,将信将疑:“真的?” 她对他的厨艺倒是极有信心。 他挑眉笑笑,松开勾她衣领的手指,哼着小曲去了厨房。 油炸虫子金黄焦酥。 看着眼晕,闻起来却当真香到不行。 蔺青阳这厮,故意只做了炸虫子这么一个“硬菜”,其余全素。 南般若恨恨咬着光秃秃的白米饭和菜梗子,看他一个接一个把虫子往嘴里扔,嚼得香脆。 “真不吃?”他斜睨她。 她用力摇头:“不!” 他支着手肘,倾身,一脸好笑:“从前就是这样,没试过,死也不吃。尝过一次,天天喊着要。” 南般若小心嗅了嗅。 是真的香! 她依然摇头:“不,我不要。” 蔺青阳笑:“行吧。” 他吃光了最后一只虫子,足足下了三桶米饭。 见她一脸郁色,蔺青阳乐不可支,转身给她端出一只紫砂锅。 “真难骗。”他叹气,“你确实从来不吃虫子。” 南般若大怒,放下碗筷,准备抬手掀桌。 他把紫砂盖子一揭。 锅中早已炖好了鲜香扑鼻、热气腾腾的乌鸡汤。 南般若缓慢眨了下眼睛。 她用筷子指指点点:“蔺青阳,我今日饶你,是给这只乌鸡面子。” 放过狠话,大快朵颐。 * 一整日笑笑闹闹,距离拉近许多。 沐浴之后,他主动接过布帕,替她擦头发。 他手大,力气足,她闭着眼睛,被他捯饬得舒服。 “怎么不让侍女帮你洗头发?”他没好气,“自己蚂蚁力气心里没点数?折腾半天,寒气湿气钻进脑袋,又头疼。” 南般若没回嘴。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