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刺客狐疑地盯着黑洞洞的窗口。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为首的刺客狐疑地探前,刚迈向窑口,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沙哑的喘息——
“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轰!
凌双在屋顶猛拉机关,预先悬挂的白磷粉簌簌洒落。幽绿色的冷焰“嗤”地燃起,在窑内翻滚成诡异的火浪。
“退后!”刺客首领暴喝,“是毒火!”
另一杀手已经捂住口鼻踉跄后退。磷火在唐代本就是炼丹禁术,民间传说触之即溃烂——没人敢赌。
“放火箭!快!”
裹着油布的箭矢呼啸着射入窑内。硝石袋坠落的瞬间,爆炸的气浪将整座瓷窑变成了焚尸炉。烈焰中传来皮肉烧焦的噼啪声——凌双提前挂上的羊腿,脂肪正滋滋作响。
趁着火光冲天,两道黑影悄然从瓷窑后方溜走。
两名尽职的刺客一直等到瓷窑半塌,大火烧尽而无人出来才满意离开。
……
夜风掠过林道,卷起细碎的沙砾。凌双和魏明翰走出数里,直到瓷窑的火光彻底消失在身后,她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魏都尉,从今日起,你可就是无名之卒了。”她故作轻松地踢开脚边的石子,“连墓碑都没有的那种。”
魏明翰沉默地走着,月光照在他紧绷的侧脸上,像覆了一层霜。
“那么多机关布置,”他突然开口,“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凌双嘴角微扬:“这是我那个世界的‘舞台剧’,看一场票价不菲呢。“她故意用轻松的语调,”你是vip贵宾,不但能参与配音,还能近距离享受沉浸式体验。”
魏明翰没笑。
“接下来呢?”他低声问。
凌双收敛笑意:“假死是为了迷惑对手、争取时间,关键还是得把密信送出去。”她望向远处黑沉沉的群山,“朝廷的救兵不来,我们撑不了多久。”
魏明翰点头,却不再说话。
凌双知道他在想什么——薛罗曾是他敬重的长辈,官场上屡有照拂,如今,这份信任碎得比瓷窑的瓦砾还彻底。
她伸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至少我们还活着。”
魏明翰终于停下脚步。他望向凌双,眼底映着冰冷的星光:“活着,然后呢?”
凌双从怀中掏出一支鸣镝——正是那支突厥制的“狼喉笛”。
“然后,”她将鸣镝塞进魏明
翰手中,“用这个送他们下地狱。”
夜风呼啸,远处传来狼嚎般的风声。魏明翰握紧箭矢,指节发白。
“走。”他最终只说了一个字。
凌双跟上他的脚步。
魏明翰忽然停下来,转身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抱住。
“凌双,”他的声音哀戚,“只剩你我了。”:
凌双一怔,脑中蓦然划过赵诚的面孔——“赵某今日若惧死退缩,他日黄泉之下,有何颜面见这些英魂?”
他的忠诚与信念,如今沉沉地压在她肩上。
那些枉死的商队、被献祭的祆教信徒、以身驱敌的战士、仍在苦等的赵诚家小……所有人的命运,都压在这条孤绝之路上。
他们两人——一个“已死”的无权都尉,一个被通缉的祆教神使,靠什么去撼动这盘根错节的阴谋?靠什么去对抗突厥铁骑与沙州叛军?
凌双忽然笑了,自己已经死过一回了,怕什么。无论在哪个朝代,除恶惩奸,就是她的使命。
她抬手回抱住魏明翰,在他耳边坚定地道:“非将士不勇,乃国贼当诛!”
魏明翰微微一震,赵诚当日的话犹在耳边,将士无畏,以血铸忠魂;国贼当诛,自当以命杀奸佞!
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交叠,像一把出鞘的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