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 两人都侧着身,面对着面,咫尺之间,感受着对方的气息。 “闭上眼睛。” 祁砚衡就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他原本只是想哄着冉照眠,脑子里的东西纷纷杂杂,一刻不消停,难以安心入眠。 可真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有个毛绒绒的脑袋凑近了他,和他依偎在了一起。 于是整个喧嚣的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两人都太久没有休息,以致这一觉睡得格外长,像是要到天昏地暗,也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等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太阳已经西斜。 祁砚衡感觉自己浑身都松了下来,疲惫一扫而空,就连大脑也清明了很多。 身边的人还在熟睡中,他伏在床上,手肘撑着床榻,看了一会儿对方的脸。 最后,实在没忍住凑上前,唇在他发顶落下了一个轻柔的触碰。 然后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去让人准备一些吃的。 和祁砚衡相反,冉照眠睡得其实并不好。 虽然睡得久,但那更像是陷入了梦魇中,难以挣脱。 和祁浔舟聊完后,他又是心疼,又是害怕和愧疚。 对方说的话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冉照眠无措地问他:“学长……是不是很讨厌别人骗他?” 祁浔舟想了想:“谎言这东西,其实很复杂,有各种类型的谎言,也有各种大小的谎言,很难单纯用是否讨厌来概括。” “这世道,谁又能完全赤诚透明地活着?就说小七自己,你看他像是不会撒谎的样子吗?” 听到祁浔舟开玩笑般的话,冉照眠也没有感到半分轻松。 对方的声音还在继续。 “这事的性质太特殊,老爷子昏了头,想得过于简单。” “以为自己只是单方面强求了那两人,只想着他们的角色无法替代,能给出小七渴望的东西。” “他对小七没有伤害的意图和想法,却忽略了,那对夫妻呢?” “他们看着这个孩子如此期盼他们的爱,却仍蹩脚生硬地演着戏,他们会不会觉得很可笑?” “以小七的角度看他们,那种假意像是戏耍和玩弄,更别说他们还有各自的算计。” 冉照眠被死死钉在了原地,挣脱不开。 一阵劲风把他裹进了漩涡中心,几乎要将他绞碎,凉意一点一点渗进了他的骨子里。 戏耍和玩弄…… 冉照眠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陌生的天花板他才渐渐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哪里。 身上有些汗湿,带着些微冷意。 “做噩梦了吗?” 冉照眠循着温和的声音望过去,就见青年的身影笼罩在夕阳中,形成一道筋骨挺立清瘦的漂亮剪影。 对方从倚着的桌边走过来,坐在了他的身边。 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像是夕阳的颜色,带着暖意。 冉照眠缓缓坐起身来,直直地看着对方,喉间艰难地挤出:“嗯。” 祁砚衡给他擦去额角的汗:“什么噩梦吓成这样?” 冉照眠摇了摇头:“忘了。” 于是祁砚衡也不再追问这个问题,转而道:“是不是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 冉照眠下了床,和对方一起朝着外面走去。 “爷爷怎么样了?” 祁砚衡摇了摇头:“还没醒。” 冉照眠没有再说话,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 到餐厅的时候,里面还坐着两个年轻人,两个冉照眠都见过。 一个是之前他误会过的青年,另一个曾用赵然星的手机打电话联系他去学校。 元嘉朝着他笑了笑:“终于见到真人了,你好啊。” 冉照眠打了声招呼:“你好,真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没事,还得谢谢你,你要是不来,我们都不知道怎样让小七休息。” 他倒了一杯茶推向冉照眠:“长辈们都还在医院,你随意些就好。” 冉照眠应了下来,没有推辞。 大家心底都惦记着医院的老爷子,就算看似如常地聊着天,到底也没有多轻松。 吃完饭后,两人回房间的路上,冉照眠突然开口道:“我明天上午回北市。” 祁砚衡偏头看向他,冉照眠笑了笑:“免得你心里总惦记着怎么照顾我。” 祁砚衡垂下头,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伸手紧紧抱住了他,哑声道:“抱歉。” ? 如?您?访?问?的?网?址?发?b?u?y?e?不?是?ī????u?????n???????????????????则?为?屾?寨?佔?点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我担心你,确认你现在好好的,就不添麻烦了。” 他不宜久留,他来是客。 离开餐厅的时候元嘉和元谦看他的目光都很抱歉,觉得没有好好招待他。 这个时机太不对了,整个家庭都心系着医院的人,他留下反而需要他人多费些精力,也有些越界。 “不是麻烦,你能来真的很好,我很开心现在能看到你。” 冉照眠笑了出来:“那就好,爷爷会没事的。” 祁砚衡神色温和,站直了身子。 私心来说,他希望冉照眠能一直留下来,就在他身边。 只是到底没有挽留,现在家里的气氛不好,其他人难免会疏忽他。 可不应该是这样的,也没必要将对方也拉进布满阴霾的氛围里。 第二天,祁砚衡推着行李箱,带他朝外面走去。 “那你注意休息,好好吃饭。” 祁砚衡带着笑意静静地听着。 就在这时,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姑妈?” 冉照眠看到对方的神色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等对方挂了电话,冉照眠问他:“是不是爷爷醒了?” “这你也看出来了?” 冉照眠拉过自己的行李箱,笑道:“那你还等着干嘛?快去啊。” 还不等对方说话,冉照眠已经继续道:“不要你送。” 祁砚衡笑了出来:“那让司机送总可以吧。” 冉照眠点了点头。 对方现在的心神大部分都在爷爷身上。 于是他没有耽误时间,只迅速道: “学长,你回北市后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 祁砚衡抬头看了他一眼:“好,怎么这么严肃?” 冉照眠心里沉甸甸的,没有说话。 他昨天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太煎熬了,他不要再骗对方。 祁砚衡把这边的事情解决后,他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他现在甚至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头一昏就不清不楚地跟对方告白。 一段掺杂着谎言的恋爱,事情要严重得多。 起码,在一切开始前,对方拥有宣判的权利。 - 冉照眠回到了北市,五一假期眨眼而过。 祁砚衡多请了两天假,一周的时间,足以确定好老爷子的身体情况。 没有并发症,也没有影响到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