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尔点首,李荞安蹲在她身前,她两腿跨上去,抱着他的脑袋。
李荞安缓缓起身,宜尔逐渐升高,但还是没那颗球高。她用力戳,然而离得远了使不上什么力气,戳了半天连底下的树枝都开始晃了球还是不动。
“拿不到啊。”宜尔喃喃,甩了甩酸软的胳膊。
米油收住哭声,见二人如此为难,默默抹泪,“姐姐,我不要了,你下来吧。”
宜尔心口一揪,她看向近处的树杈,思索后用手拉过树枝爬了上去。
李荞安肩膀上忽然一轻,吓了一跳。
“宜尔?”他一抬头就见宜尔正扒着树干斜向上小步挪。
宜尔将树枝倒过来,从中间握着,颤巍巍地用更结实的部分去戳球。
枝头与球只差一小截,宜尔抱着树干,脚往树枝上走了半步,终于够着。她一使力,球咘叽挤了出去,弹在地上。宜尔还来不及欢喜,脚下的树杈就嘎吱断了,她往下掉。
李荞安一个箭步上前抱住她双腿,用胳臂托起臀部。宜尔将他紧紧抱在怀中,手攥着他后颈衣襟,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球骨碌碌滚远,米油一路追过去,喊了声“谢谢”。
宜尔松开他,两手按在坚实的肩膀上。
李荞安仰头看她,叹了一声,“吓死我了你。”
宜尔也舒了口气,“是我大意了……好在有你,荞安,你力气还挺大。”
平日都是低着头看她,如此仰视倒挺新奇。李荞安看着她低垂时变得更温柔的眼睛,“这几日练得多,变强壮了。”
“变化这样快?”宜尔笑了一声,她偏过头,“你不放我下来吗?”
李荞安弯起眼,“宜尔现在真高啊,看起来很是伟岸。”
宜尔也跟着莫名其妙地
笑了,两个人看着对方傻傻地笑,直到笑不动了,李荞安才将她放下来。
药屋内——
秦仁半瘫在休歇的小榻上,“我们这里哪有厉害的人叫陈宜尔?武功高强到对方专门来求战,我岂会不知?”
姜岑一如既往泰然,眼睛还盯着手里的书,“或许并非是要真的对决,而是叫我们将名为陈宜尔的人交出去。”
“那为何不直说?”
“不清楚。你快派个可靠又麻利的人去找吧。”
“我直接去喊一嗓子叫人出来不就成了?”
姜岑白他一眼,“万一陈宜尔不愿上阵,悄悄走了,你去哪里再找人?”
“嗯……”
可靠麻利的人……秦仁想了又想。
宜尔被叫来时一头雾水,听到叫她找人更是有些混乱。
到底是谁?
“元帅也不知此人具体在何处?”宜尔问到。
秦仁一挥手,“隔三差五就掳人上来,哪记得清。你挨个去营帐问吧,会武功,名字叫陈宜尔,莫找错了。就你自己找。”
“……是。”宜尔颔首,退身而去。
秦仁看着关上的门,突然想起一件事:“话说这女人叫啥?”
姜岑翻过一页的手停了,他细细思索,奇怪……他竟然也不知道。
*
宜尔一路小跑,一个一个营帐地找。
她跑进缝冬衣的营帐——最近愈渐寒冷,晚食后他们还得加紧干活。宜尔吓醒了打瞌睡的麻姑,害她磕到了脑袋。
她跑进男营,惊得围在一起偷偷打牌的男人们慌张藏东西,被破口大骂了好几句。
宜尔跑在路上逢人就问。
她拦住要去修被雪砸坏的营帐的师傅李扬。
她截住刚采了野果回来的米蜜一行人……
宜尔进了许多地方,问了许多人,然而大家都只认识她一个陈宜尔。
这个与她同名的人藏得实在太深了。
宜尔找得累极了。忙活大半个白日,如今又这样奔波,大冬天累得出了一背的汗水。
元帅为何不多叫几个人找?
宜尔默默叹气,稍作休整后又继续找人。